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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phaBredge

B279F  2023-08-22 08:30
(楽)
要结局了,真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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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280F  2023-08-22 11:27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Re:父权 [8.22更新第80章][父女/纯爱][Fin]

第八十章   何期·再会

孟企从电影院的夜场下了班,已经是凌晨 2 点半,商场大楼里最后的亮光在背后坍缩,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荒漠。他抬头,看见暗紫色的天幕挂在玻璃穹顶上方,一颗星星在好像半个地球仪一样的椭球形罩子边缘闪耀。

他循着幽暗的蓝色人造光走进大楼侧边的电梯,按下 1F 的按钮,闭着眼等待降落。出了电梯,外面是灯火通明的步行街道和 4 车道马路,夜风清凉如水,四下非常安静,有偶尔呼啸而过车辆划开空气的声音,有汽水罐子在地面滚动的嘹亮声响,有夜晚都市的放浪者高声歌唱或怒骂的吵闹声。

地铁和街道两旁店铺已关闭多时,孟企穿过人行横道,进入主干道侧边的某个豁口,经过便利店和银行的霓虹灯牌,穿过无人的公交车站台,路过蛰伏于沉寂的中学学校,找到停靠在路边的那辆厢式面包车。上车,系安全带,发车,他瞟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面散落着几本书,磨损程度从旧到新分别是《走出非洲》《朝花夕拾》《洛丽塔》,它们躺在座位上已经一年半了,但几乎再也没有被翻开过。

孟企开着车迢迢地来到城市的另一边,大概半个小时后停在一间叫做“小熊猫烘焙坊”的面包店前。他下了车,用钥匙打开后厨门,拨开室内的总电源,换衣服、洗手消毒,开始准备今天的商品。

后厨不大,大概 15 坪,工作环境一眼看去净是商用的银色设备:称重台、冰箱、电烤炉、工作台、面包机、水槽、托盘架。他一刻不停地忙碌起来,称面粉、注水,架面包机、搅打奶油、切分面团、捏款形、刷蛋液、烘烤、涂巧克力酱、裱花、撒糖霜……没有空闲的时间,他像歌谱被打上反复记号,不停地回到第一个步骤,甚至手上要同时开好几条流程。

6 点多的时候,另一位店员,一个 20 出头的小女孩来到了店里,她打开了烘焙坊的卷帘大门,来后厨对孟企打了招呼,接着打扫前厅、摆放新鲜面包起来。在与店员的聊天中,孟企才知道今天是七夕了,又多做了椰蓉心形面包和心形甜甜圈各一批,工作至此告一段落,他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和店员道了别,开车回家。

孟企的住处离面包店不远,近市郊,空间很小,房租便宜。他在厨房边看手机边吃面包,他看见外面天已大亮,呈现出宝宝蓝色,太阳也出来了。孟企喝完热牛奶,洗干净杯子,冲了个澡,然后走到卧室,拉上窗帘。他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手机在枕边不停闪着橘色的光,他起身,刷牙洗脸,粗粗地解决午饭,下楼,上车。他朝着机场方向开车,他内心隐隐有种像是海浪下小舟躁动的感觉。随着不断接近目的地,机场旁商圈,路上两两结伴的行人多了起来,他不时就得刹车等待一对对情侣通过路口,停留的工夫,他伸手去掏手机,却发现自己忘带它了。

孟企靠在座椅上,深深地吁了口气,他百无聊赖地观看起四周来。街道旁到处洋溢着节日气氛,装饰起粉色和蓝色的主题装饰,路旁隔三五十米就能看见一位摆摊卖花的,就地摆得琳琅满目,孟企远远地分辨了一番,多是玫瑰,偶有几束白色的百合、紫色的薰衣草、橙色的非洲菊。他在彩彻区明、五光十色的街道上看见一个俏丽、孤单的身影,拖着一只银色的大行李箱飘飘然前行。

他的心叫嚣起来,用力地鼓动起来;他的呼吸短促,几乎完全停止;他的目光熊熊烧着,一刻不停地注视那个方向,注视那个短发、白裙、灰色披肩的女孩。他发动车子,越过人行横道,追着那个身影往前,就快要看清她的侧脸了。

又是一个红灯,车停了,她转弯消失不见。

孟企落寞地笑了笑,开车来到打工的拉面店附近。下车前,他坐在那里,摸了摸旁边那本书皮磨地斑驳脱落、书页又黄又皱的《走出非洲》,翻到最后面。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一段已然遥远的对话。

“小鹤在写什么呢?”

“旅行计划啊。”

“你知道我们接着要去哪?”

“我自己的计划。”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眼眶潮湿起来,回忆里女孩将小小的,白白的脚丫踩在座椅上,在摇晃的车子里费力地书写,她把笔杵在下嘴唇上看向自己时,双眼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是那么的明亮。

孟企抱着工作服下了车,在人群中跻身前行。拉面店在广场一角商铺的背面,他需要走到中央商场门口,往来时的方向走,穿过一条单行道,他迈着脚步往前。风吹过,扯着他的衣摆向后,他猛回头,看见那个白裙子女孩的背影钻入人群中,银色的行李箱后靠、立住了。

男人转过身来,等待,企盼。

人群散去,穿着洁白、镂空纱袖、蕾丝边衣领、及膝侧开叉连衣裙,白色水晶绑带凉鞋、蓝色朴素发箍、烟灰色宽松针织坎肩的女孩面对着他,身后有着七彩的光晕,逐渐扩散开,染满了整个世界。

“嗨。”她对他说。



**********
孟企提起漏勺,将煮开的面从汤锅中沥出,放入碗中,他又看了看那个坐在窗边座位上的白色倩影。

“你先休息会儿吧,”师傅对孟企说,“把这碗端给她。”

下午的顾客不多,古朴、原木色装潢的拉面店里响着非常轻微的音乐声,是一首《仰望夜空的星辰》,融在其他客人的笑声中。

他端着一碗面放到她面前,然后摘下两角方方的布帽,在她对面入座,他见孟鹤用溜圆的眼睛盯着自己,双唇不停抿动。

“孟企。”女孩说。

“怎么这样叫我?”

“怎么了,你都不能再当我爸爸了。”

“我还是更习惯你叫我爸。”

“爸,”她往下看了看,蹙了蹙眉,“见到我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好想你,鹤。”说着他取出了胸口的星星挂坠。

女孩把手支在桌上,头埋进两手手背里,她的乌黑头发垂到肩头,发梢微微晃动,她说:“那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我……”

“言而无信,你真讨厌。”她嘟囔着。

“爸我……看你学习很好,过得也不孤单……”

手背底下,她笑了出来,带着鼻音:“那你就可以随便离开了?自作主张地?”

“我不敢去你学校,也不敢去魏阿姨家。小鹤,你看看我,我 41 岁了,每多过一天,我就更不敢去见你。”

有一段时间,孟企看着眼前的拉面飘出细细的雾汽,扭动,打转,然后消失。

“自私鬼,爸,你真自私。”

“我凭什么决定你的未来,对,我只知道我该给你更好的……”

“但是形单影只的生活?”

孟企抬起头,面色因愧疚而发红,额头因悔恨而胀起青筋,说着:“你从来都不孤单啊,你有……”

女孩打断他:“我还以为你恨我……”

“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我的身边。”

“我的那个能克服所有困难的爸爸去哪了?”

她越说越激动,露出一只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

“我一直想要有你的生活。”

说完,女孩把脸深埋进手心,不住地抽泣。

“对不起,鹤,我错了。”

店里的气氛安静下来,客人们都开始低声交谈,音乐换了一首,名字是《初恋》,他俩曾靠在大巴车上座位上一同听过。

许久以后,孟鹤开口了:“说什么都迟了,我今天 7 点的飞机。”

“去多久……”

“一年预科,接着上三年。”

“在外面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了,吃饭也不能随便应付,爸会打钱给你……”

“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她松开手,一脸惨兮兮的,眼镜都花了,勉强挤出笑容说。

孟企突然间难过到无以复加,点着头说了声:“嗯。”

“你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吗?”小鹤的脸上爬满泪水。

“嗯。”

“我……要你重新…做回我的爸爸。”

“孟鹤,”他眼泪掉了下来,“我会……可以让我…继续照顾你吗?”

女孩点头,抹了抹泪珠,说:“那,爸,等会儿送我去机场。”

“好。”

“我给魏姐姐打个电话让她们自己先去。”

孟企看着女孩通电话,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见她一边说话一边抹脸,不时看一眼孟企,不时点头。

孟企起身回到厨房。工作的间隔他会望着女孩出神,仿佛时间回到她失恋的那个下午。远处这个一身白衣女孩脸蛋粉得一塌糊涂,吃着面条,然后不停地伏桌哽咽,深深地刺着男人的心。

孟鹤吃完饭就出去了,去和闺蜜们渡过最后的玩乐时光。

5 点多的时候孟鹤、李莉、张茗、江雪儿四人牵着手进到拉面店里。晚餐还吃的面条,孟企给小鹤额外做了两份炸鸡块,四人分着吃完后由孟企载着匆匆往机场开去。

上车时,孟鹤先是愣一下,然后抱起三本书坐进副驾驶座,茗、莉、雪儿挤在后排。离机场不到 10 分钟车程,车上没人说话。开到一半时,孟企突然间把右手放到孟鹤的手上。

孟鹤一惊,弹起身体把背立了起来,她惊慌地回头看着女孩们,张茗假装看风景,李莉不怀好意地冲着她笑,江雪儿则一脸疑惑。小鹤淡淡地笑了,把手指扣进男人的指间,拉到自己的怀中。

孟企将车停在离机场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此时正好有一架飞机在跑道上起飞,发出隆隆的巨响。五人下了车,孟企看见姚健、孟红盈、魏妜环、严灿正在机场门口等待着即将出行的女孩。他拍了拍孟鹤的后背,说:“爸回去上班了,到了可以给我发信息吗?”

“嗯。”女孩不舍地看着他,把手中的书和孟企的外套递到他手中。

孟企将行李箱拉杆放在女孩手中,低声说了句:“再见,宝贝。”

他看着女孩们走远。

感受着自豪、遗憾、欣慰、苦闷,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心正被慢慢抽走。

那个女孩,正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带着她的翅膀慢慢飞远,却也留下了一地只属于他的、迷茫但弥足珍贵的回忆。

他远远看见孟鹤回过头来,站在机场外围,大道上、红绿灯下、岔路口中,如此美丽闪耀,好像梦一般。

他正打算朝她呼喊,却发现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仿佛正在聆听天启,下一秒女孩挣开女伴们的手,已向自己迈开脚步。

她洁白的裙子飘啊飘啊,像白孔雀的尾羽,像天国的幔帐,孟企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抛下书,抛下外套,不顾一切地跑去,与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孟企看着她流水般明亮清澈的眼眸,如玉雕就的粉红面庞,像海棠盛开的娇嫩双唇,与她吻在一起,再不愿分开。
女孩的眼中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幸福。

小鹤,我的女儿。

“嗯……”

我的妻子。

“爸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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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281F  2023-08-22 11:41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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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碎语

啊,就没有啦,有番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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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_Quincy

B283F  2023-08-22 13:09
(回见)
好评,结束了,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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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e63a4

完结了啊,撒花????。
有后日谈吗?感觉不太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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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phaBredge

B285F  2023-08-22 16:10
(楽)
结束力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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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286F  2023-08-22 16:36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番外肯定有啊,这之前我还要重读几遍改改某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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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nelyWalk

完结撒花

话说大佬有意向开新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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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288F  2023-08-22 20:33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287楼(ALonelyWalk) 的帖子

还没想好写什么,手里有好多书屯着没看,补着补着估计就有想法了。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或者我有几个《父权》的花絮可以给大家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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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phaBredge

B289F  2023-08-22 22:16
(楽)
可以把花絮加在番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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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e63a4

回 286楼(ring) 的帖子

太好了,期待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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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

完结撒花 后面看的难受

找个ntr文章去撸撸治愈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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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idi

后面看的太难受了,整篇文章肉戏也没有多少,太清汤寡水了,后面会补充一些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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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oes

B293F  2023-08-23 08:42
(Fire!)
大佬给力     
最近看的就是这本还有优等生调教,可惜那本作者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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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蜀

B294F  2023-08-23 12:40
(圣光指引我们前进!)
完结撒花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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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295F  2023-08-23 13:24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朋友给做了个电子书,给大伙也来一发好了(更新了目录链接)。

突然发现自己对灿宝实在太残忍了,从他的视角来看整个故事牛到不行。

父权.zip (738 K) 下载次数: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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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phaBredge

B296F  2023-08-23 17:28
(楽)

回 295楼(ring) 的帖子

灿宝,谁啊(无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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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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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298F  2023-08-31 08:31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番外   如因如果(一)

西江月
湖上涟波微淡,枝头细雨翻浓,旧时人去影无踪,卧醒一痕残梦。
拿与心花互戴,还须命里相逢,霎时候百代一空,看把姻缘拨弄。


话说自太祖平定胡尘,开国固邦,励精治世,日勤不怠,已卅载有余,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帝崩,建文君即位,大赦天下,厚德载民。却说吴中苏州府阊门大街枫桥地面,有一人在此经商立业,此人姓温,名企良,因家中排行第四,小字唤作四哥,青州府人氏,自幼攻书,后随父从商,下了江南。

待到及冠,温企良辞了父兄,一路做客买卖,到了姑苏,做发了些生意,因流连此间小桥流水,风光秀妍,九衢三市,往来频繁,遂在枫桥赁下一所二开间的临街店面,凑够本钱开了家生药铺。

温四哥年二十三岁时遇一良缘,与阊门内富户伍员外家的独女伍氏许下终身,尔后择日行聘,六礼告备,娶了伍家娘子过门。这伍娘子时年十八,长得艳丽非常,资容如画,一时间一对玉人情投意合,鸾凤和鸣,梦魂作伴。

但道是好景不长,伍娘子产下一女,尚未满岁便早夭,洪武十九年六月十日又诞下一女,起乳名夏儿。早是苏州府商业极盛,又近京畿,田赋繁重,太祖又是极厌贪恶商的,大笔一挥将苏州府内许多世家豪富连家带口都赶散至长江以北。

伍员外一家与奴仆十数人也在驱散列,唯伍娘子、贴身照顾伍娘子的乳母姜妈妈、夏儿得以避祸,伍家临走暗将许多财物寄存在了女儿女婿手边。然夏儿三岁那年,做娘的便因郁结成疾,撒手人寰了。

时光荏苒,白马过隙,这日温企良下了码头,扛着一个鹿皮褡裢走到街上来,临岸边、桥上挤满了摊贩,周围丁匠、佃农、脚夫、买卖人、小厮摩肩接踵,他抬眼看见夹在两个米铺中间,一个显眼的荷叶、膏药、鲫鱼形状串好的木牌幌子随风缓转,旁边竖招上写着“瑞仙堂各省地道药材齐备”。

温企良走到生药铺的油漆牌匾底下,铺子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伙计,老的张主管正倚着朱红小柜记账,年轻的李主管在墙边清点药柜,看得出生意不算太好。

张主管抬眼,道:“温官人可回了。”

温企良见他立直身体,搁笔走到柜前,于是走近问道:“有事?”

“前日有行商在铺里兜售龙脑冰片,只拿了样,收或不收,专等掌柜的裁定。”说着他转向后边,喊了句:“李主管,拿货出来。”

温企良俯身闻了闻药材,又低头仔细看了眼,点了点头,问道:“今日钞价多少?”

张主管把盛药的玻璃盅收到一旁,道:“一百四十一文。”温企良随即将身上褡裢放到柜上,道:“这里面的田七、丹参、石斛都拿到后面打粉了罢。”说着往店里边走,一掀后门布帘,进去了。

宅子本是个二层二进的民房,前门被辟成了店铺,生药店后面的院子改成了做工的棚屋,时刻传出臼杵喀啦喀啦和药碾子骨碌骨碌的声响,一棵桂花树从墙角生长出来,芳气正扑鼻。过一圆拱院门,来到一狭小的天井下,四面都是粉白墙和蝴蝶黑瓦屋檐,仅透出小片天色。正前方的是二层楼的正房,正房一楼是间敞厅,左边是灶房,右边耳房里住着姜妈妈。天井的左边的西厢也是两层,上边与正房有走马廊相连。东边厢房则是作仓库,一旁的厢耳是为茅司。

温企良拐进西厢,还未登上胡梯,就已听到女孩儿清脆可人的笑声。他满心欢喜,一把握住扶手的褐漆顶球,连跨三阶上去。

“达达!”

闻得声至,温企良急望进房门,见夏儿一推露台平坐的阑干,噔噔地朝自己跑来,这女孩年才十二,刚挽起两侧鬟发,两边各以一支蝶停兰花银钗做固定,白净净身上穿着天青色织锦主腰,外面罩一件透透的立领琵琶袖白纱长衫,下身穿着淡藕色膝裤和一条绿地海棠绣纹马面裙。

女孩虽还年幼,却已是一副清秀伶俐模样,眉如翠黛,眼如秋水,唇似樱桃,笑靥似花,一跑动起来,雪颈旁披发翻动,青绿色裙裾飞扬,兔一般倏地钻进男人怀中。

温企良不停摩挲着女孩的脑袋,满脸都是笑,问道:“夏儿,思想爹不曾?”

夏儿把头钻了出了,狡黠道:“爹爹,你试猜。“

温企良作叹气状,从袖中摸出一本刻板印刷、玉扣纸线装而成的书本,说道:“枉我还寻了本容与堂的《幽闺记》回来。”

这时房里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走到温企良身后,仰身踮脚,替他除下外套,只见她头上梳着两个丫髻,穿着素色暗花纱短衫、蓝色单裙。女孩双目有神,顾盼灵动,嘴角含笑,却不说话,她比夏儿要大上一岁,名叫小铃。

夏儿离开温企良的身体,看着他伸直双袖抖下衣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埋怨道:“爹爹去了许多时了,这才来家。”

小铃捧了衣服就往楼下去了,这时房里一只大白猫慢腾腾地挪了过来,在温企良脚步打呼磨蹭,温企良蹲下一把揽住它的胸口,将它提至胸前。

温企良问道:“在家做了甚么?”说话间大白猫往前扑腾,爬到了女孩怀中。

“读书写字,”夏儿仰头思索一番,道,”和小铃姐吹笛下棋踢毬顽儿。“

温企良朝露台看去,见一本合着的黄封书册,写着大字“花间集”,问道:“读了甚么?唱个儿与爹听。”

夏儿先是一笑,然后轻咳几声,摇晃脑袋唱了起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是韦端己的词?”

女孩眼神明亮亮的,边捋着白猫的脊背,边说道:“爹爹知道?”

“我记得一首诗,你听。”

温企良于是吟道:“见人初解语呕哑,不肯归眠恋小车。”

夏儿眨巴着眼等他继续。

“一夜娇啼缘底事,为嫌衣少缕金华。”

“好么,爹爹笑话我。”

夏儿撅着张嘴,退到一张藤制美人榻上坐下,这时小铃端着盏茶进了屋,放到桌上,拿过来递与温企良,口中说道:“爹,姜妈妈问你吃了饭不曾。”

“一会儿下去,小铃,坐着罢,不消服侍。”

夏儿看着眼前忙碌的女孩,突然开口道:“我今日也教了小铃姐识字的。”

温企良是普通市井人家,每个月除掉药铺伙计的月钱,本就没有闲散银两购买家下人使的,只因当时在破庙口看见她伏在自己祖父的死躯旁大哭,于是带她回家并让她改了温姓,权当给夏儿找个伴,作养女一般。

温企良在桌旁的小圆凳上坐下,道:“你也向小铃学学怎么把家,好早与你定个姻亲。

小铃又端茶走到榻前,说道:“夏儿姐,吃茶。”

夏儿也没动手去接,只手挠着后边的黄花梨木枕屏风上的工笔花绘图,呼着:“我不嫁人!就在达达身边,一世也不出去。”

姜妈妈顺着胡梯走了上来,手中提着饭菜笼盒,看了她一眼。小铃转回身,忙抹得桌子干净,将白米饭、酱瓜茄、花笋干、蒸猪肉、糟鱼、醉蟹一通摆上桌。温夏儿、温小铃两个挨排坐在一起,坐在温企良对面,三人动箸吃饭,女孩儿听温企良说着路上见闻,或感叹或娇笑。

吃到一半,听温企良又说起了“白蛇记”的故事,夏儿懒托着腮,说道:“这故事爹爹讲过许多次的。”

他挠了挠眉毛,道:“‘苏小妹’呢?”

夏儿和小铃齐声说:“也听过了。”

“这个定没讲过,”温企良笑了笑,捋了捋袖子,开始讲道:“宋朝年间,某年某月,汴梁城外有一小女,姓莘名瑶琴。七岁能诵,十岁能吟,到十二岁,琴棋书画皆通。”说着温企良瞧了夏儿一眼,见两人听得很是认真。

“时值金军侵入汴京,徽宗、钦宗被俘,满城破败,人皆携老扶幼,弃家逃亡。瑶琴在乱中与爹娘走散,后被歹毒男子哄骗携至西湖边上,以五十两银钱卖给鸨妈,自此误落风尘,堕入了花柳之地。”

听到这里,夏儿圆睁着眼睛,轻手轻脚地走到温企良身旁,一径坐在他的大腿上。温企良看了看她,见她眉毛凝在一起,既不忍,又好奇想听下去,又看了看小铃,只见她将碗筷搁在一旁,也不吃了。

“瑶琴姑娘长得标致,诗词作画、吹弹歌舞都可,一时成了临安的风流名物,人称‘花魁娘子’,多少富贵子弟带着厚礼以求一见,多少风雅人士书信往之以求诗字。然瑶琴内心清高,直到十五岁还不曾破身。”

“鸨妈性奸,为贪大财,一日用计灌醉了花魁娘子,将她送上某豪富员外的床,一代良家遂遭轻薄。事后,瑶琴姑娘伤心欲绝,从此托病,不肯会客。这般许多时,鸨妈请来一位能言善道的虔婆,虔婆知瑶琴早已有从良之意,便顺意而为,劝说她多接宾客,一来藏下私钱,二来物色知心人,以求早日从良嫁出这烟花地去。”

大白猫绕过梳妆台,款款漫步过来,蹭了蹭夏儿的脚踝,女孩则专注于听故事,竟毫无察觉。

“花魁娘子思之有理,从此欣然接客,没日没夜,不得空闲,据传欲与之挨香一晚,需白银十两,尚争抢不得。无价宝易求,有情郎难得,纵光阴流逝,无一人合意。”

小铃一边将鱼肉残羹划到地上,喊道:“雪姑过来。”起身后又对温企良说道:“这故事我听过的。”

此时已是酉时初,小铃收拾着桌上碗筷,大猫在地上舔食不停,温企良站了起来要去寻衣服出门。

夏儿从他腿上掉落下来,拉着他的衣袖问:“爹爹,讲完了?”

“讲完了,”温企良摸了摸女孩的头,又从袖底下掏出三张五十文小钞,朝小铃喊道,“小铃你过来,这些你收着,晚夕去巷口冯老三铺子里买些麻糖、定胜、玉露之类,见到街市有葡萄、梨子果品也买些,你俩吃食,剩下的自拿着用。”

小铃应诺一声,把钱收进腰瓶里去了。温企良下了楼,去混堂浴了身回来,就在铺子里点账目到角楼鼓声响,后又在棚屋里翻晒药材、记录货单直至半夜。

顺着花香,温企良掌着灯踱步进了院子,见姜妈妈正抓着抹布提着铜盆朝拱门旁的大水缸走来。

“妈妈,多累您照顾夏儿和小铃了。”

“休说这种话,行走在此已是受你恩惠,吃也是你家的。你要是真替夏儿想,着紧的再娶一房,咱家也不是穷的,讨个伉俪管理家事,倒不好么?”

“我知道的。”

随口应和着,他轻轻走上西厢的胡梯,推开门,用烛火照清了门边的脸盆架和妆柜,两人已经睡了。他走进去,将烛灯放在木桌上,这时他看见有冷白的月光从露台外洒进房内,他过去合上了露台前的龟背锦隔扇门,转头看见屏风和架子床,床上挂着紫纱的帐幔,垂着银白色的帐钩,两个女孩姿势怪异地躺在昏暗且朦胧的纱布后面,乌黑的头发交叠在一起,两人只盖着轻薄的锦被。

温企良撩起帐幔的一角,看着夏儿侧着朝向床外酣睡,将右手扭在身下,半张脸埋在小铃的臂弯中,只见,色若羊脂玉,静如寒江水,牛郎与织女,双星点承泣。

他坐在床畔,握住她的手。

**********
孟鹤跑了几步上前,抓住了孟企的手,有些羞涩地抬头瞅着他。然后女孩回头看向另一边,伸出手去。魏妜环在她身后愣了愣,然后快步,靠近,牵上女孩的手。

三人踩着步行长街红白两色的方形地砖,从高高的花圃和坐满行人的公共长椅旁走过,路边有着圣诞树造型的的金属伞架和银色的后现代主义雕塑。地砖湿湿的,刚下过雨,孟鹤紧捏住孟企有些冰凉的手,前后挥了几下,然后松开,手指交扣在一起。

离开步行街,前方是商店、餐馆、酒吧挤挤挨挨的热闹街道,两侧是四到六层楼高的房屋,往远处眺去,英文招牌和红绿灯后面出现了几个哥特式的尖顶,还有一栋建筑上带着一个方形时钟。这边有许多红色砂岩建造的房屋,在连绵的灰色低云下显得更红了些,也更加稳重,与雨后卸除光线滤镜的红叶一样。建筑逐渐稀疏了起来,眼前出现了那座“建反了”的博物馆和大片草坪,“爸,魏姐姐,来。”女孩领着两人绕建筑物走了半圈,来到藏在背后的博物馆正门,进到旋转玻璃门里。

孟鹤穿着深蓝色的丝绒连衣裙,颜色很衬她亮丽的白色皮肤,收腰的连衣裙凸显出她的身体曲线,裙子的领口和袖口都有米白色的花边点缀。她头顶戴着酒红色的郁金香帽,下身是黑色丝袜和亮黑色乐福鞋。

博物馆无需入场费,走进去时,二楼的管风琴向整个场馆宣泄着悠扬流畅、曲调灵动、层次丰富的民族音乐,正像水流一样泻在大理石地砖上,又在高深的隔栅状穹顶反弹着回音,声音与声音互相交织,因时间差变得更加空灵。

三人在馆内慢慢悠悠地逛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欣赏着雕塑、文物、动物标本、绘画等馆藏。

“这是什么?”魏妜环身上穿着孟鹤的白底灰肩冲锋衣,听着讲解员用口音浓重的方言说着一大串英语,指了指橱柜里的石板。

“足迹…化石……”小鹤将讲解员的话简单翻译出来。

魏妜环问:“谁的?”

“鳄鱼,好像。”

魏妜环点点头,仰头看起了一旁的巨角鹿骨架。

“鹤,来这边。”

孟企走到另一展厅的门口,对孟鹤挥了挥手。女孩踏着木地板轻跑过来,抿着嘴朝他笑了一笑,眼前是各色食肉类、灵长类、偶蹄类、啮齿类等等无数动物标本,以及还有些不存在或者已经灭绝生物的假想模型。

“你喜欢看这些啊?”她说。

“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女孩的身体靠着男人的手臂,下巴停留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来看的时候还是挺激动的。”

“看那个。”孟企指了指前面。

“大熊熊吗?好可爱。”

男人转过头来看她,问:“学习,累吗?”

孟鹤轻轻摇了摇头,她重新留起的长发左右晃了晃:“没那么累。”

等魏妜环走过来,孟鹤半蹲在白色大老虎的模型的前面,两手比着伸爪的手势,张开嘴模仿老虎咆哮起来,逗得妇人咯咯直笑。

“这边!”女孩跑向门外。

穿过门是一个大展厅,上方吊着一架军绿涂装的“喷火 LA198”英制战斗机,底下是高大的长颈鹿、大象等动物的模型,与战斗机面朝一个方向迁徙着,看起来像是某种后启示录风格电源里会出现的场景。

从大厅的白色长阶走上二楼,还有好几个小展厅,排布着来自各国的盔甲收藏、瓷器、象牙雕刻品等等,小展厅通过二楼的廊道相连,回廊墙壁上挂着印象派、现代派、文艺复兴、浪漫主义、表现主义的名画。

孟鹤见男人的视线被画作吸引,跨了一步往前,将手背在后面转了个圈,笑了一下,又回到他的身边,说:“想起和你一起看画展了,好像还是昨天一样。”

孟企刚想说什么,女孩将头转至一边。

“魏姐姐!我们去看木乃伊!”

魏妜环有些担忧地说道:“啊?是不是很恐怖啊,我害怕。”

孟企看两人挽着手拐进一个展厅,他看了看一旁的墙上,似乎是毕加索还没进入抽象时期时画的画。

二楼的展区是按照国家地域划分的,看着古代手工艺品和远古的建筑遗迹的一部分,巨大的彩绘玻璃窗,栩栩如生的中世纪雕塑,孟鹤与魏妜环饶有兴致地穿行于展品之间,眼睛盯着五光十色的文物不放。

孟企从孟鹤身后靠近,环住了女孩的腰,把她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低低地嘟囔一声,垂下眼帘,与他轻轻一吻。

“是不是累了?爸。”

“还行。”他说。

“国内这个时候都半夜了,你看魏姐姐,眼睛都睁不开了。”孟鹤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盯着来自 5000 多年前的人工石球看的魏妜环,妇人的视线注意到了两人,回过头来朝他俩笑笑,看起来脸上写满了困意。

当地时间 16 点半,通知即将闭馆的音乐响了起来,三人在参观途中绕不知不觉来到了博物馆的另一侧,这边也有个带上下楼梯的大展厅。

“哎呀,吓我一跳。”魏妜环说着,清醒了一半。

三人面前是数十个吊在空中的人头塑像,各自展现着喜怒哀乐之类的表情,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大群只现出头颅的飞舞的幽灵。

孟鹤笑吟吟地拉她走下楼梯,穿过大展厅中间展出的各式半身胸像,离开了博物馆。

孟鹤带着两人来到一家小旅馆前,向两人伸手,说:“护照。”

女孩一个人先走进去,在柜台前和店员说了一通话,孟企和魏妜环听不懂,只得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了门卡钥匙,三人走着楼梯来到旅馆三楼,如果按国内的算法其实应该是四楼。她打开了房门。

孟企瞅了瞅她,又瞅了瞅还在楼梯口的魏妜环,问孟鹤:“只开一间房?”

“是啊,省点钱不好吗?”孟鹤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

孟企眼睛瞪得老大,压低声音问:“你让我俩住一起?”

“我们三个一起。”女孩邪邪地笑了笑。

“不是,你今天不回去宿舍?”

“是啊,担心你们俩。”女孩推开门,一半身子走了进去。

“担心我俩乱来?那就别……”

魏妜环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两人身旁,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孟鹤的双手,三人面面相觑好一会。

“不行,我得单独住一间。”魏妜环表情慌张地说。

孟鹤翻了翻眼白,像是理所当然,说:“看吧,我就是担心这个,我一走你俩就得乱花钱。”

孟企正欲回嘴。

孟鹤一把拉住魏妜环,用力拽着她:“魏姐姐!我们睡一张床。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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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转世吗?精彩,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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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suki

个人觉得配角工具人可以加快感情冲突,但是都热恋了,整个电灯泡干嘛。。个人理解不喜勿喷。这败犬大妈还有出镜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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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301F  2023-09-02 05:38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00楼(Natsuki) 的帖子

这是一个比较特别的 if 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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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

结局一转真实系
小鹤远走高飞和过去再无瓜葛
看着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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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303F  2023-09-10 07:51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02楼(thee) 的帖子

只是去求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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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

  昨晚一口气看到十点,看完失眠到凌晨五点,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
首先就我而言肯定是一部好作品,文笔优美,结构紧凑,全篇没有一句废话。上面有评论说肉戏太少清汤寡水,我反而觉得本文肉戏描写完美的展现了那种女孩青涩,稚嫩如花瓣初绽的纯美感,意境无敌。
当然主要还是想聊失眠的原因,结尾真的意难平。
  我揣摩了很久为什么结局要让孟企自首以及出狱两年不和女儿联系。导火索应该是午盛强葬礼后孟企在家里向小鹤求爱被再三拒绝,也是全文仅有的一次孟企在性方面几乎要违背小鹤的意愿,虽然到最后也没有。这一次的强求未遂让孟企意识到自己对小鹤的情感并不像他对姚健说的那样有分寸。由此产生的畏惧和对自我的厌弃致使他选择远离小鹤,可能他认为自己已经玷污了小鹤的前半生,不愿再毁掉小鹤的后半。
  这段结尾剧情处理也是我不太能接受的点。虽然我强迫告诉自己剧情上很有合理性,但情感上还是接受不了,可能我就是俗人。
  第一点是葬礼后孟企对小鹤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情欲,取保候审12月,孟企自己从多安装的摄像头猜测公安想趁机掌握他新的犯罪实证,也和小鹤约定好了等12个月再碰她,怎么就临时见色起意了呢?孟企是这样的人吗?前面七十多章小心谨慎,无比爱护小鹤的孟企哪去了呢?如果是受不了审查精神接近崩溃,好不容易见小鹤一面更应该发乎情止乎礼互诉衷肠啊,因为崩溃了想用这种形式对小鹤发泄出来?这和小鹤的反应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段时间小鹤应该是受压力最大的人,单亲家庭最信任也最爱的爸爸不在自己身边,东窗事发了周围流言蜚语应该也不少。但是小鹤还是顶住压力相信父亲,十二三岁的人面对警方的问询能滴水不漏,还一直替父亲着想。我很想知道孟企决定结束和小鹤的关系是否就是因为午盛强的死引发了他对和小鹤死别的担忧,“鹤,爸爸大你二十三岁,你以后要找个伴”。以及被审查期间和小鹤那如同地下恋情般带来的痛苦和怀疑使得小鹤的性格敏感多疑爱生气,“他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热恋甚至还没到一年”。我不认为孟企决定和小鹤在一起前没考虑过这些,如果只是因为死别和性格闹别扭导致孟企决定结束和小鹤的恋情那也太肤浅,水平太低了。
  第二点是孟企选择自首入狱,如果李大律师不来帮他可能真要在里面蹲3年。这段不仅接受不了而且无法理解,就说一点,他在里面踩缝纫机的时候外面小鹤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孟企是不是要恨自己一辈子?他就那么放心小鹤一个人孤身在外?到底为什么要去自首?这几乎是和前七十章那个冷静,爱惜小鹤的父亲形象唱反调啊。如果他只是想和小鹤完全切割,不再扭曲她今后的人生,完全可以像李大律师说的那样,“撑过一年妥妥自由,想不想和女儿远走高飞还不是随你”。自首入狱绝对是最差的处理,本来还不算难解决,最多就是热恋有一年冷静期,自首是把这些不该也不能放在台面上将的全摆出来了,小鹤会怎么想?当初孟企信誓旦旦说我们问心无愧呢?
  第三点是孟企出狱后两年不和小鹤联系。照原文看应该是彼此互相不联系,小鹤一开始在他出狱的时候为什么不联系呢?如果她想绝对是可以要到联系方式的,总不能是孟企自首让她感到了背叛所以也选择逃避吧。孟企的逃避我甚至不想提,这两年内这对父女什么问题都没能解决也挺奇怪的,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知心的对象,怎么就能互相逃避两年呢?这段剧情处理仿佛是刻意为了把镜头转到两年后小鹤临出国才第一次与孟企再会,虽然我看得很揪心,但感性理性上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剧情处理。
  另外还想聊聊书名问题,父权,父亲对女儿拥有的权利,文内我想孟企对女儿应该是有掌控欲的,权利越界才造成了小鹤身上的一切。但最后孟企又选择放弃这种权利,不再出现在小鹤的人生,这本身也是父权的体现------放弃掌控子女的权利。但最后小鹤看似独立,其实还是没能脱离孟企的影响,直到两年后她甚至仍旧怀疑“他还没原谅我”,我想这里指的应该是孟企最后一次向她求爱未果遂选择自首,小鹤把错全都归咎自己,她最终还是没意识到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爱自己。我最初和朋友抱怨这篇文结尾不尽如人意的时候他说,要是我早就和女儿去国外快活了。如果是我也会这么选,当初孟企选择对小鹤出手已经注定了他对小鹤是不负责的,既然已经玷污了初始,为什么不把扭曲她剩余人生的权利握在手中呢?可能是我不曾为人父没有这种放弃的觉悟。
  最后还是要感谢作者的辛勤付出,感谢作者绮丽的文笔和细腻的感情描写,让我心中沉重黑暗的幻想有了凭依的对象,好的小说才能引发共鸣,我爱死这本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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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305F  2023-09-10 13:41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04楼(thee) 的帖子

感谢你对这部作品的喜欢!

75章,出殡后回家那天,孟企很清醒,他在计划好的情况下带她回家,只为了测试。

虽然下定决心走到黑,但在他内心里争斗一直没停过,2 月底事发后他就动了与她的生活彻底切割的念头,并做了两手准备。小鹤的差点就范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真正觉得自己的离开更加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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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oianO

B306F  2023-09-12 22:45
(9180)
从别的网站来的,非常喜欢大佬这篇,另外大佬的这篇已经被第一版主、以及一些小网站都盗走了,这才完结几天啊……
有两点疑惑是,父女事情败露的时候,似乎是李莉发现、翻箱倒柜并离开的,为什么后面说报案的是午韶呢?第一次女警出现后,李莉打电话的哭腔又是想要说明什么?另外午韶当时出现是在干什么,只是拿医保卡吗?
还有处疑惑是,这个偶尔出现一下的江雪儿这个角色意在什么?
可能我看得不够细,蠢问题还请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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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

所以是因为小鹤不愿意和孟滚床单,导致孟企觉得她承受不住和自己在一起带来的压力,才决定和她彻底分开?其实我不太能理解那次求爱失败对孟企意味着什么,在哪种情况下怎么想小鹤都不会和他欢爱吧?他如此疯狂地和小鹤彻底分开,就算他认为结束这段恋情对小鹤有益,对于一个单亲家庭仰慕并且爱恋自己唯一亲人的孩子,对于这段彼此依靠的关系,难道不存在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一想到小鹤一人孤苦伶仃的过三年我就觉得揪心。
另,番外下面那个游览博物馆算是主线么,孟企不会真去租房子陪读了吧,我记得正作里孟企有说过小鹤上大学他就去租房子陪着,两人都亲嘴儿了,关系貌似和好如初了呀!作者还会继续往下写吗(不单单限于这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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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308F  2023-09-13 06:15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06楼(5e4b3bf9) 的帖子

不是莉翻的箱,她看了小鹤手机里的照片冲击太大就回家了。午韶说拿医保卡只是幌子,是她去了卧室和厕所。几天下来莉早就想和小鹤和好了,那天放学后被他爸说了一通后打电话对小鹤道歉了。

除了主角这对,配角里父女相处模式是各式各样的,江雪儿在比小鹤年纪更早的时候就踏入不伦关系,并且占主导地位,她的爸爸不够好也不够温柔,但两人却成功瞒到了女儿成年。不管是手里的剧本还是性格,她都象征小鹤的另一面,最后她俩慢慢趋于同化。

被别的网站搬走倒是不介意,我也去看了,可惜上面都是没修改过的版本,有好多错误,段落也分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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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B309F  2023-09-13 06:42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07楼(thee) 的帖子

关系当然和好啦,后面还会有几章的。

孟企觉得她承受不住和自己在一起带来的压力这点是其中一方面,那天孟企内心希望的就是小鹤能拒绝,相比小鹤承受的社会看法压力,孟企的压力一直来源于自己内心,从父母之爱到男女之爱的错乱感一直在困扰着他,他无法判断女儿在这场关系里是不是被血缘关系绊住了,他不停地怀疑小鹤是不是只因不愿失去亲人而和他在一起。孟企当时的想法是,如果小鹤表现出了一点顺从,那小鹤就没有真正的自我,自己作为父亲就是彻底失败的,有罪的,活该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