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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F  2023-04-15 08:52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父权 [12.19更新后记][父女/纯爱]

总被人说写东西慢,所以正文前先写个记。


早在数年前,和当时的女朋友有过一次交流,提到中外出版书籍里总是有性描写,她问这些内容重要么,我表示作者、读者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况且一个角色在床上表露出来的性格,基本上都是他真实的一面。她心血来潮说那你也写呗?于是那个下午我生涩地写了一个场景,给了她。


对她来说那只是一段转瞬即忘的经历,但多年以来那个写就的片段一直埋在了我的记忆里,甚至无意中补全了大纲和枝叶设定,最终我决定把这个场景写进这篇文里。




这是一个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太正常的故事,一个雄鸟孵蛋的故事,我曾经考虑过把时代设定成旧社会,但为了突出那份日常感,还是选择了当下。


闲聊许多,先放个序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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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F  2023-04-15 08:54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孟企已是半醒,只因为身上负担着那只“小猫”全部的重量。

    “小猫”朦胧的身体将薄毯高高支起,毫无顾虑地将膝盖顶在孟企身上,探出一只手关掉闹钟。

    毯子轻轻滑落,亮出鹅蛋般光洁的雪臀,玲珑小巧的肩胛,乌黑凌乱的齐肩短发。

    “爸爸,做早饭。”

    早晨清冷的空气令她瑟缩,忙蜷了蜷身子,贴在孟企的胸膛上,末了淘气地用小腿肚轻弹孟企因晨勃高高隆起的男根。

    孟企睁开眼,见女孩横在自己身上,头枕在臂弯中又睡上了回笼觉,娇柔的肌肤上起着些鸡皮疙瘩,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他探下手去,恰好就是圆鼓鼓的屁股,大拇指往私处摩挲,所及是爱液风干后特有的光滑感。

    女孩嘟囔着,扭了扭。

    “快去啦,爸,人家今天不想吃麦片粥。”

    午孟鹤,我的小鹤,我的小猫,我的亲女儿。

    孟企俯身亲吻她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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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F  2023-04-17 07:14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一章    六月十四

    孟企的工装是件白大褂,但他并不给人看病抓药,也与技术研发无缘,他开着一家口腔诊所,更确切的说他是诊所的老板。

    他打开诊所的卷帘门锁,走了进去,这家口腔“爱齿”店面朝南,方方正正近 50 坪,被玻璃墙和帘子分成了里外两部分,向阳处是前台和数张平底矮沙发,玻璃下排着一列绿色植物盆。

    孟企在前台收拾着,听到一声“孟哥”,然后才听到玻璃门关上的声音,进来的是一位刚过 30 的男青年,板寸,高颧骨,薄嘴唇,脸颊微凹,双眼有神,也是一袭白衣。

    “吃早饭了没?”青年问。

    “吃了,给小鹤煎的手抓饼夹烤肠鸡蛋。”

    “行啊,两人世界过的有滋有味。”青年顺手把车钥匙放在了前台,孟企手边,继续说,“小鹤下个月生日了吧。”

    “你还记得?”

    “你也不问问她,健哥对她多好?”

    “那今年礼物你可挑好了,小鹤想要台笔记本……”孟企笑着,被青年揉断了话。

    姚健,店里唯二的工作人员,也是店里唯一有执业医师证的正牌医生,虽说是孟企雇的员工,但两人更像是合伙关系。

    “爱齿”原本是夫妻店,孟企过世的妻子午华是个口腔科医师,记账、进药、设备、与上头卫生行政部门联系等琐碎的事,都由孟企负责,生意还算过得去。午华走后一年,孟企总算振作起来,找来了旧识姚健搭伙。

    “小鹤最近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姚建翻着昨日的诊疗记录。

    “嗯,随她妈。”

    “那午医生一定是个美女咯,孟哥,有照片没有?”

    “臭小子闲了是不,明天还有检察呢,赶紧把材料都准备准备。”

    “行吧。”

    口腔诊所上午本来就没什么客人,两人默默埋头,屋内一时只能听到翻纸声和鼠标点击声。

    “今晚……”孟企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要弄得迟了,我订点菜,一起在店里吃吧,我叫上小鹤。”


    ****************
    午孟鹤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好是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一分没多一秒没少,她是班上少数几位由家长和班主任通过气,被允许带手机上学的孩子。

    “晚上来店里吃晚饭。”

    午孟鹤看了一眼,把手机收回书包里。

    六月天,教室变得闷热起来,初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也临在眼前。风扇的吱呀声中,午孟鹤起身离开座位,她穿着学校统一的夏装校服——斜上蓝斜下白色棉质 T 恤,洁白的胳膊从袖筒中直直伸出。下身是素色棉麻长裤,脚上穿着宝宝蓝网面运动鞋,长 34 码的双脚挥动起来,跑跳着出了教室。

    午孟鹤朝着教学楼东边走着,迎面遇到刚出教室后门的单马尾圆脸女孩,她叫张茗,是升初中后九个月以来结识的好闺蜜之一。张茗瞪着不安分的双眼,拦下午孟鹤。

    “小鹤,几分?”

    “正打算去拿试卷,莉怎么没来上课?”

    “问我有什么用,不说了,憋死我了,上厕所去。”

    午孟鹤露齿轻笑,道:“别啊,和我一起去办公室。”

    “哎哟,别了姐姐。”说着张茗大叉步一溜烟跑走了。


    初一办公室被写字桌分隔成了 15 个工位,教数学的周老并不在,只有一叠一寸高的大八开试卷摆在桌面中央。午孟鹤低下头,屏着息,翻动试卷的左上角,不一会儿就翻见自己试卷上“95”的大红数字,她鼓了鼓下嘴唇,继续翻着。

    “孟鹤?”一个年近中年的女声响起。

    午孟鹤忙抬起头朝左望去,直发轻轻一甩,挂在娇小的耳朵上,然后悉数慢慢落下。她知道会这么叫自己只有班主任冯老师。

    “冯老师。”午孟鹤甜甜地答应。

    “数学考得不错。”班主任脸上和风融雪。

    “还有两位考 97 的……”

    “晓城和张晖啊,他俩语文不行。”

    “冯老师。”

    “怎么了?”

    “李莉今天怎么没来?”

    “她爸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不太舒服。”冯老师又仔细上下打量了午孟鹤,见她双目秋光闪烁,小巧的鼻梁与丰润的小嘴如大理石雕就,见她静静地站着,瓷般的右臂习惯性地搭在左手手腕上,见她双胸微隆,难掩秀质,笑容可人,恬静而美好。冯老师有点后悔自己没生个女儿。

    “孟鹤啊,今早自习读了哪几篇课文?”

    “《阿长与〈山海经〉》和《卖油翁》,还有几篇古诗都过了遍。”

    “挺好,你赶紧把试卷拿回去吧。”

    “哎。”

    午孟鹤回头继续翻着试卷,找到同班同学柳宸的试卷,停下,看了一眼,然后才退出了教员办公室。


    周四的课上午是语文、英语、体育、数学,下午是政治、美术、地理,时间转眼到了傍晚,放学铃像是开关,原本安静的学校顷刻变得人声鼎沸。午孟鹤听着男同学耍宝将古诗改编成“鸡鸡复鸡鸡”,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
    午孟鹤到“爱齿口腔”的时候刚过 6 点,见玻璃门才一打开,姚健就劈头来了一句“小鹤!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店里”。

    “还说呢,学校都传我是个糖虫,天天跑牙医。”午孟鹤装作气鼓鼓的样子。

    孟企笑着,在一旁帮女儿解开脖上的红领巾,完了伸手打算揉揉她的脑袋,午孟鹤猛地一缩脖子,躲开了。

    “牙一定是要好好刷的噢,”姚健假装收起笑,故作深沉,“让我检查检查。”

    午孟鹤龇起牙,露出粉粉的牙龈和洁白如新的牙齿,过了关。

    姚健两人嬉闹的档儿,孟企推开店门,朝外面喊:“魏小姐,灿宝,进来坐坐!”

    进来的是一对年轻母子,妈妈约 30 年纪,小男孩严灿比午孟鹤小一岁,还在读小学。两人家住孟企家同层,两家小孩从小玩在一起。

    “魏姐姐!”午孟鹤从折椅上起身,把手支在椅背上,回头喊道。

    “小鹤你真是,说几遍该叫阿姨啦,怪羞人的。”

    “嘻嘻,姐姐还很年轻呢!”

    “魏小姐晚饭呢?和我们一起吃吧?”孟企插话。

    “家里做着呢,和小灿下来买瓶醋”,说完朝店里看了看,只见文件堆满桌几,“又订外卖?上我家吃吧,孩子他爸也想和你们聚聚。”

    “不了不了,晚上还得忙,明天应付检查。”

    魏小姐一听释然,接着说“小鹤上我家去,”看了看午孟鹤,“走吧?”

    “嗯!”午孟鹤跳下椅子,朝姚健耍了个鬼脸。然后对小男孩说:“灿宝晚上玩’大乱斗‘?”只见一直沉默的男孩脸上像花开一般。

    “少玩会儿啊,明天不是有数学考试吗?”孟企忙说。

    “昨天就考啦。”午孟鹤小脸上爬满了埋怨。


    ****************
    孟企带着酒气回家时,已是临近 9 点,见小鹤披着睡衣,光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正拿着平板电脑读着小说。

    “我就知道。”女儿蹙着小小的眉毛,有些气恼,又有些担心。

    “和小健喝了几罐而已,我先去刷刷牙。”

    看着男人走进洗手间,点开灯,拧开水,午孟鹤默不作声。

    看着他手掩着嘴使劲哈气,用牙刷使劲刷舌苔,然后干呕了几声,午孟鹤噗嗤笑了出来。

    孟企回到客厅,在她身旁坐下,端起茶几上的准备着的水一喝而尽。

    “爸爸?”

    “嗯?”

    “今天是妈妈生日是不是?”

    “嗯。”

    屋子里悄悄的,墙上挂钟嘀嘀响着。

    孟企陷在沙发里,仰着头,午孟鹤一双胳膊环着他,把脸贴在孟企的脖子上,不亮的灯光里,她双眸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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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F  2023-04-18 07:28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二章   无她处,更无曾我

    宽大的双人床被分成左右两片天地:靠窗侧的枕头旁,摆放着小熊、小鳄鱼、小鸭的毛绒玩偶;卧室门一侧的枕头则放着黑色手机、电子闹钟,活动式 LED 夜灯。

    孟企先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时间,8:03,周六。

    午孟鹤趴着沉睡在一旁,细细的脊背从灰色格子毛毯中漏出大半,孟企轻轻地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并把自己身上的蓝底白云图案小毯子也盖到了她身上。

    起身,下床,来到厨房,蹑手蹑脚,打开豆浆机,架锅,蒸上糯米饭。

    就着厨房的清冷空气,孟企活了活动身体,拎起一旁的哑铃,左右手各举了 5 组,接着做了十分钟深蹲。一切完事后,性致似乎还是不减,孟企脱下内裤,撸动阴茎,释放了一波。

    周末两日,孟企下午才去店里,上午则和小鹤待着一起。

    时间 9 点,他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用手梳了疏午孟鹤额前的头发。为确认女儿有没有醒来,他凑近注视着她的睡颜。小鹤这几年来变了:脸庞柔和了许多,皮肤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晒得黑黑的;回忆中的伴随她整个童年的那股奶气不见了,现在的小鹤闻起来……更像个女孩,那是她身上绝无仅有的油脂的香气。

    有一瞬间孟企觉得眼前人与记忆中的小鹤完全是两个人,但左眼下的两颗淡痣证明她就是小鹤无疑。她的脸蛋变得和午华越来越像,孟企不敢再看了。

    顺着脖子望下去,毛毯下的身体依旧俯卧着,皎白的大腿完全敞在外面,那大腿现在用一只手已经握不过来了,去年一整年里小鹤的小腿也在蹭蹭地长,刚进小学时小鹤身高才及孟企的腰部,今年她已经 151 cm 高了。

    午孟鹤,午姓随妈,实际上孟企并不是入赘的女婿,但在他自己的坚持下女儿冠了母姓,为什么,孟企也说不清,也许 12 年前的那天,冥冥之中他窥探到了自己的未来、罪与枷锁。

    孟企拉开了窗帘,突如其来的日光打搅了一袭好梦。

    “起床了,小鹤。”

    午孟鹤漫不经心地应答着,看起来立刻起床颇有难度。

    她软软地递过手臂来,孟企握住这只手掌,亲了手背又亲手心,凑到她耳边悄声喊“起床咯”。

    似乎仍是无效,孟企把她的胳膊往后脖颈一搭,强行扶她起来,毯子下的娇躯一丝未挂,翘尖尖、粉滴滴两颗小草莓迎风立着。

    孟企一手附在她的左边小奶豆上,右手抚着微微鼓高的下腹山丘,稀疏的短毛手感就像洗澡时用的浴花。

    乳头上的刺激感让少女睡意猛退,午孟鹤睁开眼,一阵粉拳袭下,惹得孟企求饶不已。

    孟企就这样抱着她去了洗手间,从高处拿了一件钮扣式短浴袍帮她穿上。两人互相挤好牙膏,厕所里传出整齐的“簌簌”声。

    光着大腿,穿着浴袍的少女突然跳了跳脚,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她哇地往盥洗盆中吐了口水,着急地喊道:“爸爸!出去!出去!”

    不容任何反抗,说话间就把孟企推了出去,门一关上,里面传出马桶盖放下的咔哒声,然后是悠长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吃完早饭,两人呆在小鹤的原卧室、现在的书房,书桌前午孟鹤对着英语课本后面的单词表犯愁,孟企则拿着她的英语笔记仔细翻看。

    “词组太多了,知识点又多,老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没法整理嘛。”

    “你先强记一下这几道错题,我这几天替你问健哥要英语笔记的归纳法。”

    “……”午孟鹤失望地瘪瘪嘴,“爸,这道我搞不懂。”

    “at 后面接时间段,比如正午 noon、工作时间 work;in 后面接宽泛的时间长度,年季月,morning evening 等等。”

    “嗷,懂了。”

    关注着她学了半晌,孟企去客厅了个打电话,询问姚健店里的情况。

    回来时他去厨房倒了两杯加冰块的凉水,问伏案学习的女儿:“读累了不?”

    “爸爸。”午孟鹤突然转过身,双目微垂,面颊泛红,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将她的头发照得有些偏棕,有那么一瞬间她粉白脸庞似乎与那幅名为《小艾琳》的画作重合了。

    “怎么了?”

    “没什么……”

    孟企发现小鹤的样子有点奇怪,绕到桌子一侧盯着她瞧。

    午孟鹤扭头逃避,“我……下午要去看李莉。”

    “她还住院吗?”

    “明天就出院了。”

    “小鹤。”

    “怎、怎么了?”

    “你大腿夹怎么那么紧?”

    “就……没什么。”

    “打开看看,乖女儿。”

    午孟鹤脸上蓦地一红,单手嗪在唇上。微微地,她将匀称的大腿往两侧松开。

    两年前买的运动短裤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臀部,随着双腿打开,更是能够看到私处的三角地带满涨涨的,裤子的纵向缝线勾勒出一道细细的小缝,将整个阴阜一分为二。

    “这裤子不能穿啦,太小了,你从哪翻出来的?”

    “我还以为能穿嘛,我还挺喜欢这条裤子的颜色的。”

    “你的臀围已经 84 cm 了,当然紧了。”

    小鹤默不作声,只是把腿重新夹住。

    “脱了吧,你不是还有裙子可以穿么。”

    闻声午孟鹤站起来,好一顿工夫才把裤子巴拉下去,弄得大腿上红一块白一块。

    “哼!不穿了,臭裤子。”女孩把裤子往书房的折叠床上一丢。

    午孟鹤穿着贴身的内裤重新坐下,并不打算去换别的衣服穿,臀部往椅子上一挤压,勾勒出精美的圆弧。伴随着身上束缚的解放,她自由地开合着双腿,并把脊背挺得笔直。

    孟企一言不发地看着,伸手在午孟鹤腿间轻轻一挡,使得她的动作顿停。

    手一捋,小鹤的大腿根已有香汗密布,然后手就被紧紧夹了住。孟企伸出另一只手环过女孩,手指插入她后脑勺的头发中。

    “嗯……”女孩打了个颤,霎时微眯起眼。

    孟企的手继续游动,手安抚着脑袋,越过耳朵,感受到它的热度,往前挪移,摩挲着她的紧俏的脸蛋,她蜜口轻启,哈着热气。

    午孟鹤有意无意地往孟企身边贴近,大腿松了劲,孟企的手往里伸去,触碰到棉质内裤包裹的柔软腹地,小小裂缝里已有黏滑液体渗出。

    “想要了?”孟企在她耳边低语。

    小鹤微微点头,然后又大幅度重重点了一次。

    “真是会讨人喜欢,丫头精。”说着孟企把手兜在女孩两侧胳肢窝下,把她提起,旋转过身来,让她骑在孟企光着的左腿上。

    顺其自然地,女孩把内裤湿滑的部位紧紧贴在男人腿上,身体软款款地搭在男人怀中,闭着眼,咬着牙。

    “磨磨小妹妹吧。”孟企说着,双手揽着女孩的双肋,拇指抵在胸前。

    女孩闻声,前后一摇一摆磨蹭了起来,呜咽不已。

    孟企的拇指揉着她的乳首,一边一个。

    不一时小鹤的动作变得艰涩,身体离开孟企的胸膛,低头,弓腰,加紧双腿。

    孟企知道她快去了,扶正她的脑袋,将两人额头紧靠在一起,注视着对方,眼中有许多话。

    孟企的嘴唇想要去贴近,小鹤扭头躲开,咬着手指,颤巍巍地丢了身。


    如一片风卷残花,小鹤的内裤、孟企的腿上湿了大片,小鹤的上衣下摆被拉到了肩膀上,头发披散在了眼前。

    “爸爸,你色。”小鹤被挪到了另外一条腿上,朝外坐着。

    “是是是,我色魔。”孟企微笑着。

    “爸爸,我的腰围和臀围多少?”

    “怎么了?”

    “今天要和张茗逛街,我想自己买裤子……内裤。”

    “行啊,下午早点回家,我在家做饭。你腰围 55 cm,臀围 84。文胸呢?不买吗?”

    “好像还没变大。”

    “哦。”孟企探过头去对着她的胸口一阵端详,然后脸被推了回来。

    “穿好衣服吧。”

    “嗯。”

    “还再学一会儿吗?”孟企问。

    小鹤转过脸斜上望着孟企,半晌说:“不学了,臭老爸。”

    哄笑声中,两人嬉闹成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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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F  2023-04-19 18:08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三章   梅雨

    午孟鹤合上伞,插在教室门外的伞篓里。教室里人还不多,她打开靠近自己座位的窗户,清凉的细雨斜飞进来,探头望下去,高至二层楼的行道树尽显新绿,随风点头,通道里各色图案的雨伞渐次经过。

    早操的取消让早自习多了半个小时,午孟鹤打了个哈欠,书本上的单词因眼眶湿润而模糊。

    周一上午第一节课是英语,前半节课讲卷子,后半节课全班听磁带跟读。 张茗倒伏在桌上打盹被抓个正着,瘦瘦的英语老师倒是脾气很好,只是笑着,让她站着读。

    大考在即,做题、讲题、诵读、暗记,机械重复的日常。

    第二节数学课,周老过来发了份试卷就出去了,站在过道里和隔壁班班主任抽着烟聊天。周老其实并不老,只是脸上总是一个表情,粗眉毛倒八字竖立着,满面严肃,因此多了这个外号。

    午孟鹤被安排坐在讲台上写卷子,常有的事,她习以为常。今天的卷子主打不等式的练习,她写一会儿卷子就四下环顾一下,每每台下总有几双眼睛看向自己,其中也有不怀好意坏笑着的张茗。午孟鹤每次收回目光前,都会用余光带过后排,轻轻掠过那个叫柳宸的男生。

    20 分钟的大课间里,李莉又在和几个男同学聊天,她长得瘦高,长卷发小圆脸,性格外向,在班上吃得很开。前天张茗和午孟鹤去医院看她时,得知她早在周五就健康无事了,早穿上好看的私 服衣裙,下了地抱着桃子大啃特啃。

    第三节课历史,第四节微机换成了数学,课桌前,时间静静流过。

    ********
    孟企独自一人在“爱齿口腔”的休息区沙发上坐着,听小雨边翻着报纸。每周一是姚健的休息日,一向做好了不开张准备的孟企怎么也没料到今天也会有人来。

    只是进来的人并不是顾客,而是隔壁“森森花行”的老板娘,老板娘姓田,掂着一小捧花,打量四处寻找孟企的踪影。

    “在这,田小姐,这儿。”孟企站起身。

    “来,你要的东西。”田小姐穿着园艺围裙,扎着圆形尾髻,声音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来说有些粗。

    “谢谢,谢谢,小鹤这两天失眠得厉害。”

    “我托老公从熟人那里搞来了合欢皮,你碾碾碎放她床边。还有,正好那树上合欢花也开了,我随便弄了几朵,想着也有点儿用,你带回家去。”

    那是一小竖包装好的花,中心处是两朵小扇般开得紫红紫红的合欢,侧边围着三朵栀子花,间带几穗做边角料的薰衣草茎干。

    “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不用,都是拿不出去卖的东西,送给小鹤的。”

    “那太谢谢田小姐了。”

    这时玻璃门又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位年近四十的妇女,穿着相当正式的衬衫和直筒五分裙,手腕上搭着一件薄外套,收伞的同时眼神抓着孟企不放,只是眼中有些不确定。

    “来客人了,那我先回去啦。”田小姐挂着笑,旋身往外走。

    中年妇女看到孟企手里的花束,忙说:“我可以等一会儿,你们先说,不打紧。”

    “不不,我没啥事儿,孟哥快来招待顾客。”田小姐人已在店外了。

    听到“孟哥”这个称呼,妇女确信自己来对了地方,正欲开口。

    “冯老师?你怎么上这来了?”孟企迎了上去。

    “孟鹤爸爸,我刚怀疑自己有没有走对,只在班会上见过一面,不敢确定是你。”

    “实际上两次了,开学时候我有去。”

    “太忏愧了,我都没记住。”

    “30 多个学生的家长都得记,太难为一个老师了。”

    “是啊,今早没我课,所以来找你了。”

    “小鹤的事?”孟企表情一凝。

    “不是,”冯老师忙摆手,“其实是私事,我小儿子,口腔上壁多长了颗牙齿,方便来你这看看吗?”

    “可以,这周末还没预约。”

    “那到时候我就带着他来。”

    “周日吧,上下午都行,周六我带小鹤去买点文具。”

    “定上午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慢走,下次这种事,冯老师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

    “哎哎。”说着冯老师正欲离开,突然又转过身来说道:“孟鹤在学校很乖,很讨我喜欢。一个人带她会不会辛苦?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

    “多谢冯老师关心小鹤,有困难一定找您。”


    ********
    数天来,午孟鹤放学回家后就只是埋头在试卷和笔记里,偶尔会放松下来和孟企一起玩玩“动森”,同时闲聊着学校里张茗和李莉的事迹。小鹤会比平常早 1 小时就洗漱完毕,由孟企搂着沉沉睡去。

    阴雨天一直持续到 21 号,两天后的周六上午孟企领着午孟鹤来到“爱齿口腔”,开上姚健的厢式面包车——孟企自己的车早在两年前卖掉了,一路驱车至城里的一个商品市场。

    姚健一直把面包车当作半个仓库使用,因此后座堆满了杂乱的货物,午孟鹤坐在副驾驶座上,难得的晴天和外出计划让她看起来有些喜悦。

    两人像是约会一般,孟企牵着午孟鹤的手腕,一前一后前行于市场曲曲折折的通道中。

    先是在文具店里买了一盒备用的笔芯、一只新的自动铅笔、两本手账笔记本、一本大开本笔记本、一本草稿纸、一个量角器,以及两块图案可爱的橡皮。

    把流连忘返的小鹤拉走后,他们找到了市场内的批发书店,孟企挑了英语词典、作文范例大全、家用烘焙教学三本书。

    最后又去了鞋店,为午孟鹤买了双大一码的运动鞋,并在隔壁店铺淘了一长一短两条运动裤。

    两人中午一起在小馆子吃了顿饭,然后回家。

    孟企和午孟鹤大包小卷来到自家小区,在楼栋底下看到团团转的魏小姐,她一看到孟企就问:“你们看到灿儿了吗?”

    “灿宝吗?”午孟鹤歪头问。

    “刚才他爹朝他发了脾气,灿儿就跑出去了,孟哥我是不是该报警啊?”

    “他跑出去多久了?”孟企忙问。

    “没十分钟吧,哎呀愁死我了……”

    “他一个小孩跑不了多远的,我替你找去,魏小姐这些东西你先拿去我家,钥匙给你。”

    午孟鹤愣了愣,喊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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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F  2023-04-20 09:45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四章   寄燕

    孟企和午孟鹤分头去找。骄阳下,午孟鹤跑过商店街,跑过荒废的建筑工地,跑过自己曾就读的小学学校,发丝在风中牵动,步履不停。她心里早已有七八分谱,果然在小学后面的桥洞下找到了严灿。

    听到午孟鹤在电话那头的消息,众人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严灿,现在要比小鹤矮上 20 公分,五官小巧,稚气未脱,是个喜欢安静观察,不会主动搭理人的孩子。他在不小心把提琴弦弄断后,连着两天没敢去琴班上课,他爸严世荣在接到老师电话后拿着晾衣架等在客厅里,一见严灿就是一顿暴风骤雨。

    不知是不是翅膀结实了,灿宝,小小的灿儿,掏出琴弓奋力朝地上一摔,不说话跑出了家。

    听完魏小姐的解释,孟企陷入沉思。

    午孟鹤把身体挡在在灿宝前面,朝上看望着孟企紧缩的眉关,问了声:“爸爸?”

    “嗯?”

    “让灿宝在我们家住几天?” 言辞里有些期盼,有些笃定。

    “没办法了,这样最好。”孟企答应的很快。

    “不行,小鹤都马上要考试,怎么能让灿儿去打扰。”

    “不打扰的,魏姐姐。”

    “不止是这样,灿儿要是不回家,他爸不得再掀个天儿?”魏小姐说着去牵灿宝的手,握住了,却拽不动。

    “灿宝回去肯定又挨一顿,你当妈妈的不心疼?就这么说好了,让灿宝在我家住半个月,他爹也能冷静了。明天我去请个罪,陪他喝几杯。”

    “今晚我可不好过了。”说着魏妈妈了无生愿似的闭上了眼。

    午孟鹤和严灿相视一看,下一秒小鹤就乐的跳了起来,灿宝也是满脸安心与欣喜。

    孟企看着她俩,无奈地摇摇头,心里默默对女儿说:“捡条小狗回家就算了,捡个小弟弟回去,之后你就知道头疼了。”



    **********
    迟早出事,作为过来人,这是孟企第一个想法。

    到家后,孟企把洗衣机上、床上、地上的内裤、内衣、裙子收拾到了篮子里,然后从主卧拿了一只枕头和自己的毯子,去书房铺了个床,为了防止小鹤晚上迷迷糊糊跑到自己床上,还是把主卧让给她比较放心。

    灿宝自然被安排到了客厅侧面的客卧,魏小姐收拾了一小背包的夏天换洗衣服,并着课本文具一齐送了过来。

    下午,趁午孟鹤回书房学习去,孟企在厨房洗菜切肉,猛一抬头看到墙拐角处灿宝探出个黑黑的脑袋。

    “叔叔。”

    “等会儿别这样吓小鹤啊。”

    “姐姐忙,我不找她。”

    “小鬼还挺懂事,我给你开电视去。”孟企卷起围裙擦干净手。

    打开电视接上主机,灿宝一个人默默地玩起了“我的世界”,被孟企叮嘱了声“坐远点儿玩”,他乖乖地退到沙发上坐下。

    晚饭三人就坐,桌上摆着一道冬瓜排骨汤、一道番茄炒蛋、一道蒜苔炒肉,孟企给严灿倒了杯葡萄果汁。

    “爸,我也要。”

    “你不是刚把端去书房的牛奶喝光了?”孟企故作震惊,瞧了瞧她的肚子,调笑道,“还能喝下?”

    午孟鹤小脸一翘,掇出两根手指轻拧孟企的胳膊。

    灿宝一语不发地看着两人,把眼珠子睁得溜圆,默默地将玻璃杯推到了对面,小鹤的手边。

    孟企楞了一秒,笑出了声,又拿来一个杯子,给灿宝倒了份果汁。

    “真好哦,灿宝都不用准备考试。”吃了一会儿,午孟鹤没由头地说道。

    “灿宝成绩好着呢,再说小学……”孟企刚想说小学成绩好有什么用,最后硬是憋了回去,“……有必要学得那么累吗?”

    “考不好爸就凶我。”严灿熟悉起了新环境,话也多了起来。

    “你看吧,灿宝还羡慕你什么课外班都不用上呢。”

    “嘻嘻。”小鹤笑逐颜开。

    “下半年你俩又在一个学校了。”

    “真的?”午孟鹤问。

    灿宝点头回应。

    “灿宝,我明天和你爸说说,让他把小提琴课给停了吧。”

    他再度点点头。

    “都什么事儿,瞧把自己孩子吓的。”

    “我不喜欢小提琴,像女孩子拉的。”严灿小声嘀咕。

    孟企无言,摸了摸灿宝扎手的小脑壳。


    **********
    晚上 8 点多的时候,午孟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把一整天出的汗都冲了个干净。

    出来时,她裹着纯白的浴巾,侧着头拍耳朵里进的水。少女的胸还未完全发育,只能勉强看见胸口一圈比小腹略鼓,比肩膀略粗。她的臀部长的更快,浴巾下摆快要系不住,略开了个小口。大腿日益紧实,曲线变得越来越成熟,滴滴水珠滑落,像是刚蒸好的蛋羹。

    严灿,讪讪地看着少女,脸红得像偷喝了酒。

    妈的,迟早出事,孟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灿宝,你去洗吧,我给姐姐吹吹头发,等会儿进去给你洗头。”

    小鹤侧身让了让,严灿像做错事一样不敢瞧他俩,窜进了洗手间。

    “爸!”没有自觉的女孩烂漫地笑着,等孟企走近,猛甩头,抖的他身上满是水。

    孟企什么也没对她说,只在她臀尖轻轻一拧,小鹤则报复性地回锤一拳,最后孟企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

    孟企走进洗手间里,见严灿洗得算是认真,单腿跪下来去拿花洒。

    “头洗了没?”

    “没有。”

    孟企打开水龙头,然后泵了些洗发水,往严灿脑袋、后脑勺、脖子抹了个遍。

    过了一会儿孟企开口:“灿宝你今年六年级,应该懂男女生之间的不同了吧?”

    严灿紧紧闭着眼,任由自己的头被堆满泡沫,上下点了点头。

    “就两个约定,不进小鹤姐姐的房间,不看小鹤姐姐洗澡上厕所,能和我说好吗?”

    男孩只是点头,脸像是煮熟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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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F  2023-04-20 14:39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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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一味棍棒不太好,可以试试用“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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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F  2023-04-21 07:49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五章   并行舟

    午孟鹤半睡半醒间,把手伸向床的另一侧,皱眉,揉鼻,睁开眼睛。

    6:31,周二,电子时钟宣告着。

    午孟鹤坐立身子,怀里的鳄鱼玩偶掉落,她把脚放到床沿下,交叠着小腿,歪头看着床头柜的花瓶,白色的花边缘已有黄色浸染,扇子形的紫花也快谢了。

    她坐着想了会儿事情,被屋外传来的“叮”的响声吓了一跳,她穿好海军蓝色的便服,踢着双毛绒居家拖鞋走出去。

    “小鹤姐姐。”灿宝放下手里的早点迎了过来。

    餐厅离主卧只有半个过道的距离,里面摆着一张 1.5 乘 1 米的方型餐桌,一个摆满装着谷物、调料的瓶罐的架子,一台三层冰箱,冰箱上用磁贴吸着孟企与小鹤的单人或合照相片,餐厅一侧的推拉门外就是厨房阳台。

    午孟鹤拎起灿宝的两只手,和他两人一摇一摆走到餐桌旁。

    “这是什么,好大一个?”午孟鹤盯着桌上的巨大铁箱子发出惊叹。

    孟企从阳台外走了过来,嘴上覆着一个口罩。

    “电烤箱,托你健哥弄的,昨天刚到。”

    “可以打开吗?”午孟鹤问。

    “小心点,把这双手套戴着。”说着指了指搁在桌上的那双超大的石棉手套。

    午孟鹤戴着它,就好像戴上了一副盔甲护手,烤箱打开后,一股馥郁的黄油、蜂蜜、蓝莓、面粉混合的味道冲了出来,烤箱里四根铁管子微微发红。

    女孩迫不及待地将烤盘拉出,灿宝也在一旁卯足劲探头瞧。烤盘上是码的齐齐的 11 个司康(缺了 1 个),手掌大小,外表金黄,形状看起来有点奔放,其中 6 个点缀着蓝莓粒,另 5 个加的是葡萄干。

    “啊,灿宝已经在吃了!”午孟鹤指着灿宝的餐碟说。

    “我还奇怪呢,今天不是学校做中考考场,不用去上课么,”孟企一边打扫厨房地面一边说,“起这么早?”

    “反正就是睡不着了。”午孟鹤说着话,嘴里已经塞了半块蓝莓味的面点。


    由于书房桌子过小,午孟鹤把卷子都摊开铺展在了客厅茶几上,跪伏在瓷砖上抄抄写写。灿宝由于小学统一免除考试,早早就进入了暑假生活,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孟企早就知会了姚健,6 月 26 日到 28 日的三天,小鹤在家自学,自己也请假不去店里,他将大把的时间都用在厨房里,捣鼓不停。

    魏小姐串门更勤了,时而端着碟子,时而抱过来一砂锅,为餐桌多添几道菜,孟企会留她中午一起吃饭,四人一起有说有笑。总是到下午快三点,魏小姐才不舍地松开抱着灿宝的手,回家做饭去了。

    晚上三人就一起凑在电视前,一起玩“马车”或是“大乱斗”,气氛很是灼热,有时连隔了两道门的严家都能听到三人的大呼小叫。


    热热闹闹的日子过了三天,周五孟企带着午孟鹤来到学校门口,午孟鹤有些沉默地保持着孟企身后一米距离。然后两人停下,站在流水般的人群里。

    “爸爸。”

    午孟鹤走到孟企跟前,笑着,没再说话。

    她转身没入登校的人群,孟企望着,直至那头摇荡的黑发被遮挡看不见。

    期末考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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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F  2023-04-22 07:44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六章   没关系的

    午孟鹤忐忑地踮脚,盯着教室后面黑板上粘贴着的 A4 纸看,然后从拥挤的人团中退了出来。

    “1-3 班,24 座。”看见张茗凑过来,午孟鹤说道。

    “我在咱自己班考,还有好几个咱班同学一起。”张茗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慕了,我 10 班。”李莉从背后把双手压在张茗肩上,不愉快似地闭眼叹气。

    “不是,你管你在哪班考?你这三天有学习吗?”张茗斜着眼冷哼一声,抖抖双肩欲将李莉的胳膊甩下去。

    “啊你别说出来啊,我也很担心的好吗。”李莉一字一顿地说,用手按着张茗的头摇晃。

    “就……你……”张茗被晃地说不清字句。

    午孟鹤看着她俩咯咯笑着,心中提着的弦一下子松懈不少。

    “啊,小鹤,今天早上我看到你爸了,还挺帅的。”李莉转头对午孟鹤说。

    “你看小鹤这脸蛋,这眼睛鼻子,那能差吗?”

    “你又笑话我!”午孟鹤脸笑得红红的,伸手把张茗挠了个前仰后合。

    冯老师从前门走进来,眼神示意学生别闲聊,坐下来翻翻语文课本。  
      
    “能再看一页是一页,填空题都别丢分了。”

    临近 7 点半,大家纷纷起身,或三两成群,或只身离开,有的急冲冲去厕所,有的不紧不慢地打了杯水。临走时午孟鹤蓦然回身,视线偶遇正抬起头的李莉,李莉做了个哭也一般的表情,午孟鹤则返之笑脸。

    第一场语文要考 2 小时,午孟鹤在陌生的教室,陌生的座位坐下,时而低头呢喃,默诵古诗的同时检查课桌是否摇晃,时而仰头沉思,看着吊顶风扇、黑板上陌生的值日生名字出神,她无意识轻拢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午孟鹤?”一个清澈的男声响起。

    是柳宸,少女的心猛一悸,抬头看着他半个字也说不出。

    看着他,一样蓝白的短袖夏装,干净细长的手指,宽阔的胸口。看着他,剑一样的眉宇,闪烁灵动的双眼,麦穗一样在风中起伏的头发。

    “柳……”

    “期末考试成绩不排名对吧,”柳宸注视着无法动弹的女孩,“也不公开咱们的分数?”

    “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放心了,我好多课成绩蛮糟的。”

    见午孟鹤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张着嘴,柳宸只当她是认生,接着说:“你好像没带书过来,我的课本给你看看吧,还有 15 分钟才考呢。”

    午孟鹤收下递过来的书,看着男生慢慢走向西北方向的座位坐下,心砰砰直跳。翻开书,看着那个人的字迹,午孟鹤心中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她抬起头,朝柳宸的背影说了句“谢谢”,低不可闻,满面羞赧。

    柳宸仿佛听到了,回头看看她,微微笑了笑。

    语文题不难,午孟鹤内心雀跃,笔下答案如同水流不停迸出,唯一犯难的大概是作文了,她有些胡思乱想,僵着五六分钟才确定自己要写什么。

    10 点结束考试,午孟鹤还了课本,逃着离开了考场,去了趟厕所。

    20 分钟后是长达一小时的历史考试,不难,拿不准的题也不少。考完后午孟鹤与茗和莉两人一起走去食堂。

    午睡和自习过后,是小鹤最不愿意面对的英语考试。距离考试还有七八分钟的时候,午孟鹤鼓起勇气走到柳宸座位旁边,问了他“need”“want”“would like”的使用条件,柳宸沉吟片刻说自己也不清楚。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4 点半就放了学。

    第二天她在 T 恤下穿了条及膝的裙子,去了学校。早上第一场是数学,100 分钟,午孟鹤做得很快。考完后有 40 分钟的休息和复习时间,午孟鹤没有回教室,就在考场坐,并幻想一丝可能:柳宸能来和她聊一下刚刚的数学考试。

    但他没来。

    道德、地理考试一瞬而过,紧接着是第三天上午的最后一场,生物与健康。考完后,这群七年级的学生们喧闹地已将心情切换至暑假。


    **********
    家里,沙发上,孟企、午孟鹤、严灿三人安静地坐着,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午孟鹤搂着孟企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里。

    “小鹤辛苦咯。”

    “明天还要去上课,要上到 4 号!”午孟鹤埋怨地说。

    “小鹤姐姐还没放假吗?”

    “没有,还没。呜呜呜呜呜呜呜。”午孟鹤假哭了起来。

    “乖宝贝,你在学习把暑假作业都做了,过后爸带你和灿宝去旅游。”

    “爸爸~”

    “你就撒娇吧,等会儿我得回店里了,今天是周日。”

    给两个孩子做了午饭后,孟企就走了,临走前给两人留了整盘自制的曲奇在烤箱里,并把钥匙给了灿宝妈妈。



    **********
    七月二日上午,七八年级正常上课,实际上也没什么课可以上了,无非就是教师们在办公室赶工批考卷,同时不断地抽老师去教室给学生们讲解试卷,趁刚考完笔头还热乎,让学生把知识点巩固进脑子里。

    时间流逝,午孟鹤的心情越来越糟。先是语文,对着老师给的答案,连着出现四道错题,作文分往低了算,估了估怎么也下 100 分了(满分 120)。

    教室外树影攒动,似乎台风要来了。

    晚间孟企搂了搂话少了的午孟鹤,夜里坐在床边等她睡着才走。

    七月三日,教室外,午孟鹤与周老站在楼梯口附近的廊下。

    “考得不好,小鹤。”

    见午孟鹤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周老缓了缓语气说道:“好几道简单题丢分,你是还没弄懂吗?二元一次方程?”

    “再不清楚点怎么当课代表?”周老说完挥手让午孟鹤回教室。

    午孟鹤忍耐着,听着课,在试卷上圈红,手有些抖。

    英语成绩果不其然不理想,她有所准备但还没心理建设。

    下午两三点,大风夹着豪雨落在了土地上,将夏日的炎热与闷湿一扫而尽。孟企驾驶姚健的车来到教学楼前接小鹤回家。

    车上,小鹤别着头靠在孟企肋下,泪水浸湿双眸,扑簌簌打落。孟企右手紧抱着她的头。

    “没关系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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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0F  2023-04-23 05:32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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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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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1F  2023-04-23 14:26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七章   初潮


    “来了?”孟企放下手中的蓝色写字板,对进来的男性说,“昨天出门了?”

    姚健卡着点来到“爱齿口腔”,看到店里已经有顾客,正与孟企商量。

    姚健清清嗓子:“出门了。”说着跨步走向里边。

    诊所内部放置着两张牙科专用的手术躺椅、一台洗牙机,一台 X 光片机、一个消毒柜,靠墙有两个药柜、一个水槽,铝制工作桌后面并排摆着四个文件柜。

    姚健一屁股坐在滑轮椅上,看了看手机,锁屏上显示:7 月 10 日,9:02。

    忙到下午 4 点,随着最后一位顾客离开,孟企倒了杯温水递给姚健,姚健也就那么戴着医用橡胶手套接过纸杯,啜饮起来。

    “相亲去了。”姚健开口。

    “哦嚯,你也够晚了。”

    “家里催得紧,很无奈。”姚健转动脖子做着颈椎保健操。

    “单身好啊——”孟企看着门外,长呼口气。

    “小灿还住你家吗?”

    “前天接回去了,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去市里。”

    “对了,小鹤身高多少?”

    “151,怎么了?”孟企转过来看他。

    “噢,没什么。”姚健仰头,把脸举的和天花板平行。

    “你,不会打小鹤的主意吧?”

    “可远观不可亵玩啊”,姚健似乎被逗笑了,“身高准吗?”

    “准,每个月都测。”

    “你多少也有点婆妈了。”

    孟企刚想回嘴,手机铃声响起,是小鹤的手机打来的。孟企按下接听,但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女的声音,带着十分急切。

    “喂?叔叔?”

    “你好?”

    “我是小鹤同学张茗,你听我说,那个,你快来一趟,小鹤她……”

    “小鹤怎么了!?”

    “就是……她流血了!我们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莉好像说是‘经’啥的,应该不用担心,但你还是快点过来吧!”

    “明白了,在哪里。”孟企已经起身来到玻璃门附近。

    “松枫路的步行街入口。”

    “我马上到!”

    姚健剑步出去,上车,发动引擎,等孟企把店门一锁,两人立刻出发。

    一到步行街拐角,孟企和姚健就看到两位中学生搀扶着另一位蹲在地上的少女的场景。

    “叔叔。”等孟企走到,张茗和李莉齐声喊道。

    “谢谢你们俩,小鹤交给我来就行了。”

    孟企蹲跪下去,看到午孟鹤夹着荷叶绿碎花小裙的裙摆,有一块儿地方被浸湿,显出褐红褐红的颜色。

    “小鹤?小鹤?有哪里疼吗?”

    午孟鹤摇摇头,表情有些恍惚。

    “不疼就好,只是第一次月经,我带你回家。”

    “嗯。”

    孟企拦腰抱起午孟鹤,全然不顾血渍蹭到自己袖上。

    姚健立刻拉开后座车门,孟企一看后座杂乱的货物,一皱眉,说:“你真该收拾一下的。”

    “是是。”姚健手脚利索地清出座椅的空间。

    “爸爸。”午孟鹤的脸靠在孟企肩头。

    “怎么了小鹤,哪里不舒服?”

    “你给健哥道歉。”

    孟企耳根一红,说:“抱歉,小健,我一时着急。”

    “没事儿,回家。”说着拉上了车厢门。

    午孟鹤朝窗外对张茗和李莉挥了挥手,车开动离去。



    孟企抱着午孟鹤回到家中,把她安置在洗手间的浴缸边缘,将她的裙子脱下。

    “感觉怎么样了?”孟企问。

    “腰那里又酸又涨,感觉飘飘的,脚使不上力。”

    “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我把你内裤脱了,上衣有沾到吗?”

    午孟鹤摇摇头,随声把腿伸直打开。

    小熊图案的内裤已经被血液浸透了三分之一,空气中顿时飘开一股铁锈般的气味。

    午孟鹤看着脱下的内裤,以及自己的外阴上湮着的斑驳血迹,屏息蹙眉:“好脏哦,爸你会不会讨厌我……”

    “这只是小鹤的血而已,再说你的血就是我的血,有什么脏的。”

    午孟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开腿方便孟企用花洒冲洗私处。

    许多血已凝成固体粉末,水流被染红,淌下她的大腿,流入浴缸,像一条红色的带子。

    只是冲洗无法清除全部的血渍,孟企拿手在她软嫩的耻丘上搓了搓,直到它恢复纯洁无垢的样子,孟企看着,发现上面的稀疏几根毛发愈发明显了。

    午孟鹤的私处是闭得较严的那种,得掰开两侧的肉才能看到大阴唇紧贴在内侧,也因此穴口非常靠里,且双腿一并就能彻底关上。

    孟企分开她的阴唇,好小,像一颗头朝下的草莓,尿道口隐在褶皱处几不可见,穴口也就仅小拇指粗细。

    孟企用温柔的水流仔细冲洗粉贝,午孟鹤用手捧着自己的脸,一句话也不说,下面的小口一张一缩,吐着露。

    “小鹤,自己拉一下。”孟企拢过她的双手,让她自己掰开穴口。

    到底是自己下手敢使劲,午孟鹤的一只手越过屁股从侧边一扯大腿根,连带着私处蓦地一分,阴道一张,照着光看进去,略微可见处女膜环在腔壁上。

    “你小心点……”

    孟企拿卫生纸轻拭稚嫩阴部的水珠,将纸伸进能够到的花径浅处,充分吸干水分。

    “嘻嘻,爸弄得好轻,有点痒。”

    “接下来是重头戏了,教你用卫生巾。”孟企说着去卧室柜子里翻出一包少女款日用护垫,是一年前为了应对小鹤身体的第二性征买的,还好有备着,孟企心想。

    说实话孟企也是生手,他先前问过魏小姐,打消了买卫生棉条的想法,并在她的推荐下给小鹤选了一款适合使用的。

    孟企将干净的新内裤套在午孟鹤腿上,撕开卫生巾贴纸,把它粘在内裤的内侧,有双层布料的地方。

    “穿上看看?”

    “好像有点靠上了。”

    “是吗?”

    于是又脱下,撕下卫生巾调整位置重新粘好,这时孟企发现卫生巾侧边还有两个小翼,他捏住两边往外一按,固定在了内裤外面。

    两人像是研究鲁班锁一样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算是紧紧地护住了小鹤的小妹妹。

    “爸爸,感觉会很热耶。”

    “对啊,而且还容易捂,过三四个小时就换一张,一会儿我带你去买点夜用的。”

    “好麻烦哦,要戴几天啊。”

    “四五天?也可能两三天,看人。”

    午孟鹤点点头。

    孟企拉着午孟鹤的手来到客厅坐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接通后孟企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位老太颇有活力的声音。

    “我就问啊,小鹤来月经了,这几天给她吃点什么好?”孟企与午孟鹤相视一看。

    “哎,好,知道。”

    “你身体还好吧?小红呢?”

    “那行,我肯定好好照顾她,先这样,挂了。”

    “好哇,知道了,给你俩通电话。”孟企笑咪咪地看了看女孩,女孩也回应。

    孟企把手机递给她,摸了摸她的脸蛋,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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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2F  2023-04-24 09:28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八章   在乡间

    大巴车驶出了那片连绵的丘陵,风景立刻开阔起来。窗外,带状的玉米田、零星的小房子、高大的电塔不断被抛在脑后。

    孟企伸手将客车座位上方的空调风口关到最小,然后看了看窗边的午孟鹤,她回应孟企的视线,脸上分明有点不情愿。

    “就一晚,明早我就带你回家。”孟企说着,胸口却涌上一丝心疼。

    “没关系,反正有爸爸陪着。”午孟鹤的手穿过孟企的腋下,搂着他的胳膊。

    “到镇上我先带你去玩玩,尽量晚点再去外公家。”

    “嗯!”午孟鹤灿然笑道。

    窗外的风景再度有了变化:农田渐渐隐去,三四层高的房屋开始成片出现,贩卖建材、五金的店铺铺陈在两侧。

    孟企从包里拿出一小管护手霜,挤了一点,拉过午孟鹤的双手里外涂抹仔细,“快到了,东西没落下吧。”


    小镇上的景色毫无改变,也难怪,虽然孟企和午孟鹤不像往年那样来得频繁,却也是今年第二次来到这里——午孟鹤念了三年小学、度过童年的地方。

    离小学差不多两个街口的地方是小镇最繁荣的区域,服装店、奶茶店、通信运营商的小营业厅,还是原来的样子,也许是时间流得更慢的缘故。

    午孟鹤对这片商区没有深刻印象,她只知道孟企带他来这里的轮滑场滑过轮滑,还有那个小电影院,她不知道那天放的电影的名字,却仍记得内容。

    孟企和午孟鹤在街上漫步,靠路边的煎饼、丸子、串儿应付了午饭。小鹤今天穿着一条水蓝色连衣裙,肩上有着镂空的蕾丝花边刺绣,挎着一个白色小包,头上戴着宽檐帽,小脚上穿着米色的平跟女式凉鞋。

    在一间不高的商厦里,两人找到一个简易的儿童游乐场。他们先是去打了气球靶,孟企用气枪,午孟鹤拿飞镖,随着此起彼伏的气球爆裂声,好歹拿了个车上常见的弹簧摇头小玩具。随后两人把打地鼠、投篮之类游戏的玩了个遍。

    孟企租了辆单车,让午孟鹤坐在后座,慢慢悠悠沿着车道骑着,不一会儿驶离了小镇。一到上坡,孟企费劲地半立起身子猛踩踏板,都惹得小鹤一阵笑,每每下坡,小鹤总是惊呼,一手用力搂着孟企的腰,一手还得按着帽子。

    虽然是乡间,但也可见一条平整的公路扭扭拐拐伸向地平线,将或黄、或绿、或土色的田地分成两半。路上偶尔有公交车划过,发出嗤嗤的声响,也有时赶着牛的农夫在路旁石子路上悠悠走过。视线稍远处有片树林绿色正浓,延绵到远方的山脚下。

    孟企慢慢的骑车,突然驶进一片树荫,顿时凉爽许多。蝉鸣,布谷声,风吹耳畔,午孟鹤闭上了眼。

    路边一个漆黄围墙的建筑旁停下,孟企推着车,两人并肩走了进去。春觉寺,午孟鹤小时候来过很多次,当时她有点害怕来这儿。

    春觉寺很小,进了山门,穿过两株梅树就是天王殿,大殿顶很高,两侧两两立着 3 米高的四位天王像,午孟鹤抬头,正好与怒目持剑的增长天王打了个照面,吓得她往孟企身边一缩。殿中间立着一尊小小的金漆弥勒菩萨像,两人简短合手拜了拜,就往殿后门出去了。

    庭院没有穿廊,只用花坛将其他殿、僧房、放生池给隔开。圆拱门下,孟企拿出手机拍下了兴致盎然的午孟鹤,看着她跑跳着走过鹅卵石路,又拍了张。

    寺院东北角是一片密密的竹林,底下搭着半敞的顶盖,香炉后面是颜料有些褪色的送子观音像。

    “生你之前,我和你妈妈来过这里。”孟企借着香炉上的红烛的火苗点了根香。

    午孟鹤听着,孟企一蹲地,按快门抓拍,捕捉到竹影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两人离开春觉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5 点过半,自行车在路上疾速掠过,蓝色的裙子在风中摆个不停。

    孟企载着她来到一片狭长的滩涂地,夕阳已经在泥地上留下一碗碗阴影,风吹过,带来些许鱼腥味。午孟鹤亭亭立着,盯着海面出神,孟企喊着她的名字,却无回音。

    “小鹤,小鹤,小鹤,小咪,小宝贝,小熊,小妖精……”孟企见她不说话,开始连珠似地呼唤。

    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咯咯笑个不停,轻声说“干嘛啦”。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小鹤反击。

    孟企伸手,午孟鹤接过来挽在一起,两人沿着滩涂,踏在突起的石头上漫步。

    “爸爸,你有讨厌过我吗?”

    “绝对没有。”

    “外公外婆就不喜欢我……”

    “他们只是对你严格而已。”

    “他们把我当男孩子养,只是为了不让我看起来像妈妈吧?”

    “嗯。”孟企无法反驳。

    午华的爸妈,午盛强、王寿春,让小鹤留短发直到她三年级,任孟企带多少条裙子回来,他们也从来不拿给她穿。

    从 3 岁到 9 岁,他被大人、玩伴、同学当成小男孩。

    还记得那天小鹤放学回家,打开书包看到学校男生偷偷塞进去十几只蚂蚱,哭得像个泪人,孟企的心仿佛碎了,那天立刻带着小鹤离开了乡下。



    又回来了,孟企心想,紧紧地握着午孟鹤的手。

    推开银色的铝合金院门,二老正在晒白菜。

    “爸、妈。”

    “外公外婆。”女孩的声音响起,既不厌恶,也没有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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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3F  2023-04-25 16:41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九章   筑梦

    “生意呢?”王寿春问向孟企,又看了午孟鹤一眼,飞快地移开视线,“鹤,摆筷去。”

    “今天关张,明早就回去。”孟企忙上前搭手,从接过菜碟摆在方桌上。

    午孟鹤小跑过去,默默地在桌上码了四副碗筷。

    午家的厨房陈设与孟企第一次来的时候别无二致,最显眼的依旧是那张暗漆八仙桌,长板凳,两口黑黝黝的大灶。靠窗口处摆着原木碗柜、燃气灶、电饭锅、煤气罐。

    随着锅盖打开,厨房里因水汽变得氤氲。

    午华她爸重重地嗽了几声,他坐在主位,深凹的面孔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猛打量午孟鹤。

    “爸,给你拿了治嗓子药,还有点保健品,爸妈你俩一起吃。”孟企说着往背包里掏。

    “行了先吃饭。”老太说。

    “反正暑假,让鹤多住几天吧。”饭桌上,午盛强说着,手里握着一个塑料量杯咂着白酒。

    “不了,小鹤后天还要补课。”

    “期末考得怎么样?”王寿春问。

    “考很好。”孟企望了望坐在身旁的午孟鹤,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八点老人就歇着去了,孟企在床边陪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急忙离开,刷了牙洗了脸。

    小鹤在西间睡,那是充满她小时候回忆的房间,尽管二楼还有睡房,但惯例孟企和午孟鹤在一起休息,老太有几次对孟企说“多大了还粘着你睡”,但也就那样罢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就发生在这个西间,孟企推开门进去,脑中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只见小鹤在一米长的古朴书桌前站着,桌上点着台灯,她转过来看他,灯光透过蓝色裙子,映照出紧致的身线。逆光中,午孟鹤的脸、脖颈、锁骨、肩头,笼上了橘黄,朦胧且美好。

    “小鹤你还记得吗?”孟企开口,“你小学三年级那个下午,你在书桌角上……”

    “啊!臭老爸别说,丢死人了!”午孟鹤飞扑过来捂住孟企的嘴。

    “入迷了,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孟企仗着身高,把头一抬就躲开了她的攻势。

    “你还说!”午孟鹤的脸涨得绯红。

    “洗漱了吗,我们早点休息。”得势后,孟企就不再逗她。

    看着她跳着去了洗手间,细长的黑发一甩一甩,孟企看着出了神。

    他又想起那一天,小小鹤,她那么小,一头短发,四肢细弱,把短裤拉到腿上,使劲踮着脚,将自己身下尚未发育的裂缝贴在桌角上缓缓摩蹭。

    女孩子,纯洁而天真的女孩,她们的快感可以来得那么早,尽管她们不懂得身体的构造,也不需要理解男女之事。你怎么能责怪女人,眼前的苹果又红又大,一定好吃,这是人类生下来就懂的道理。

    当小小鹤注意到孟企站在门口时,她害怕得抖了起来,像个落水的小奶狗,孟企记得自己走上去,轻轻搂住她,抚摸她的后脑勺,让她安心。

    孟企为懵懂的她讲解了女孩子会产生快感的原因,介绍了女孩子各个身体部位的名字,并教会她基本的卫生常识,让她自慰前一定要用肥皂好好洗干净双手,不要用太硬太尖锐的道具……

    他犹记得,小小鹤坐在自己的怀里,小手颤颤巍巍地放在双腿小妹妹中间,食指覆在小豆上,孟企把着她的手腕,只是轻轻一动,她的身体就一痉一痉的。

    她记住了那份快感。



    午孟鹤走回房间,头上用发箍将刘海和鬓发箍在后面,她关上门,把门锁带上。

    她脱下了连衣裙,孟企接过来将其挂在门后,接着她脱下束胸衣,双乳像两个小碟倒扣着,她光着上半身爬上了床。

    “爸爸,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做那种事的?”

    “那咱们就打住吧。”孟企柔声说。

    “……”午孟鹤欲言又止,乌黑的眼睛转个不停,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爸揉的时候舒服,不一样的感觉。”

    孟企心想,难道自己三十多岁年龄是白长的不成,他张口:“爸爸就是小鹤的,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罢。”

    午孟鹤低低地笑开了,嘴上嘀咕着“哪有这样的”。

    等到快关灯时,午孟鹤盯着孟企爬起身去按开关的样子。

    “都是爸,睡觉前聊什么不好。”

    孟企见她在薄被底下扭捏着身体,笑了笑,把手递给了她。

    小鹤抓着宽大粗糙的手往被子下伸去,孟企只感觉手指滑过光滑的肚子,掠过稀疏的毛发,来到一处 Q 软的地方。情迷了,小鹤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孟企的内裤,一手套住底下雄起的阴茎,柔软的肉掌挤捏个不停。

    像是海浪,孟企的手指才一触及湿热裂缝下的小核,午孟鹤的胸口就直起,腰身打颤,拍动床板。

    像是山火,孟企热血冲脑,一下子把她抱离床铺,把娇小的她放在书桌上。

    午孟鹤失措地“啊”了一声,却没力气支撑身体,折着裸露的胴体,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搭在额前,迷离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她的双腿挂在桌沿下,左脚还搭着卷成一根绳子般的内裤。

    孟企把手掌整个倒盖在午孟鹤的阴阜上,中指一翘一翘,蘸着花蜜撩拨缝间小豆,他挨近少女的身体,猛吸着她脖子上混合着洗面奶味道的体香,向下一口含住右侧的樱色乳头,他怒勃的阴茎顶着少女的赤足。

    向下,向下,孟企的脸滑过肚脐,来到花园深处。

    他用湿热的舌尖舔舐大腿腿根的小窝,舔上两侧的贝肉。

    “爸爸!很脏的!”午孟鹤惊觉,呼出声。

    “小鹤的小妹很干净。”孟企停下说。

    “感觉……有点……奇怪。”

    “大人们做这个很平常的哦。”

    可能是支持不住,女孩把微微抬起的头又靠回桌面上,眼中秋波闪动。

    孟企继续埋回少女的双腿间,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轻轻地在小穴周围舔弄,不时轻扫过蜜豆,偶尔呼一口热气,或是含住花瓣轻轻一啵。

    午孟鹤哪受得了这个,夸张地迎来了高潮,雪臀抬起,银牙紧咬,身沁汗露,满面血红。

    跟随着她身体的抖动,孟企舌尖攀上小豆,手指在蜜洞附近打转,穴口流出涓涓液体,像活物一样轻吮指尖。

    孟企在享受着。

    “爸爸……不要了,不能再去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孟企直起蹲伏着的身体,让自己的男根贴在女孩的小腹上,快速地前后撸动,口中发出马一样的嘶鸣。

    午孟鹤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劲来,抬手用两只手的手掌兜住涨成李子大小的龟头,双眼紧望着孟企,直至最后爆发,精液喷薄而出。

    擦拭干净后,孟企扶午孟鹤从桌上下来,然后两人力竭地瘫倒在床上。不多时,门外传来厕所的开灯声,惊恐之色爬上两人的眼眸。

    安静中,只听到关灯声、远去的脚步声。

    孟企和午孟鹤互相对视,略松口气。

    “没有被外公外婆听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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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4F  2023-04-27 11:15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章   有她时,月明几多

    熟悉的双人大床上,枕头东倒西歪,小熊玩偶被踢到了床尾,毛毯更是一半滑到了地上。

    午孟鹤因燥热而醒来,迷糊着去上厕所。

    女孩打开洗手间门,换上粉色的塑胶拖鞋,走进去,墙上的镜子反照出她赤裸的背影——抓挠得红红的,仔细看上面有两个蚊子包。她重重地坐在马桶上,膝盖并着,双脚微开,脚尖抵着地。

    她离开洗手间,穿过客厅,走过过道,看见男人的身影忙忙碌碌。

    “爸爸。”她眯着眼睛喃道。

    “起来啦,快吃早饭吧。”孟企放下菜刀,摘下手套,往餐厅睁眼一瞧,见少女光溜着身体,一副梦还未醒的样子。

    “哇,还不穿好衣服,健哥他们就快来了!”

    午孟鹤一听双目一瞪,醒了,忙扭着白茫茫的屁屁回身跑去。

    “小鹤!”孟企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女孩转过身来,胸前两颗红豆煞是可爱。

    “生日快乐!”

    今天是 7 月 19 日。 


    午孟鹤再次出卧室时,穿着一件米色束腰打底衫,和 6 月份买的那条运动短裤。

    餐桌上摆着双层的蛋糕胚,倒扣在金属盘里,凑近尚能感受到热气。

    早餐两人喝下一碗什锦粥,稠稠的米粥里夹着滚烂的红豆、莲子、薏米仁,各吃下一个带糖陷的酥皮面饼。

    正吃着,午孟鹤视线落在冰箱上,说道:“爸爸,少了张我的照片。”

    孟企一看果真如此:“是不是掉冰箱底下了?我等会儿去找找。”

    “小鹤,张茗和李莉今天来吗?”

    “她俩都回老家了。”

    屋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午孟鹤喊着“来了”跑着去开门。

    “小鹤姐姐生日快乐!”是灿宝。

    魏小姐站在男孩身后,也祝贺道:“小鹤生日快乐。”

    孟企一边往大门走一边说:“快进来,吃早饭了没?”

    年纪才过 30 的人妻笑了笑,她穿着淡绿色短袖开襟衫,胳膊、腰线处显得有些丰腴,她忙说:“早吃过了,送灿儿去上英语课,吃过午饭我们再来。”

    “等你们哦,魏姐姐,灿宝。”

    门外那对母子点点头,辞别两人下了楼。

    还没等孟企把门关上,楼梯半层的平台处露出了姚健的脑门。

    “小鹤~!”是姚健用抑扬顿挫的大嗓门假装妖魔鬼怪的声音。

    午孟鹤娇笑着转身跑进了屋里。


    **********
    “怎么生日这天还在写作业啊。”姚健坐在沙发上,正好能望进书房,看到午孟鹤伏案的身影,他把手搭在嘴边,朝着女孩的方向喊着。

    “等会儿再和你玩!”小鹤轻侧身子,回喊。

    孟企正在客厅茶几前半跪着,一手端着一个盘子,一手拿着刮刀,正小心翼翼地给蛋糕上奶油,刚铺好中间夹层。

    “小鹤她期末考得不好。”孟企低声说,一边把事先切好的黄桃果肉码到厚厚的奶油层里。

    “哎呀,真懂事,”姚健说着,然后又是一声喊,“小鹤,我们打羽毛球去!”

    “不——去——!”

    “你怎么不去帮她看看作业呢?”孟企打趣道。

    “难得你给我放假,我可不想梦回初中。”姚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喝了口啤酒。

    “你这个 985 生做那些题,难道不是和数数一样?”孟企沉下头,把视线和蛋糕平行,全身心都投入到抹平奶油的重大使命中。

    “也有很麻烦的题啊,我得想好一会儿。”

    “是嘛。”孟企敷衍着。

    “可不是,前几天小鹤问我一道旋转‘火柴棒’的题,我俩当时不是找你要牙签去了吗?”

    “对对。”

    “还有什么‘方差’的玩意,我都想不起来是什么……”

    “嘿,刷好了,”孟企身体往后一仰,志满意得地看着上完奶油的蛋糕,大声喊道,“小鹤,小鹤!”

    午孟鹤没来得及穿拖鞋就跑了出来,诧异地看着两人。

    “爸爸怎么了?”

    孟企手中缓缓提起一塑料盒草莓,用嘴努了努蛋糕,说:“铺上。”

    女孩兴致勃发地答应,把双手伸到天上,双眼生辉。

    “上面的中间留空啊,还得插蜡烛。”孟企叮嘱她。


    在看着姚健和午孟鹤在蛋糕上一边偷吃一边码着大颗饱满的草莓,孟企正欲回厨房,这时门外传来“叩叩叩叩”,四下一组急促的敲门声。

    孟企打开门,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自己的妹妹,小鹤的姑姑,孟红盈。

    “你咋来了,小红?”

    “哥不是前段时间念叨我了嘛,来看看你俩。”孟红盈利索地脱了鞋。

    孟企上前搭手,接过孟红盈手上的三个沉甸甸的纸袋和一个脸庞般大的陶质花盆。

    午孟鹤打眼望这边瞅,有点支吾地叫道“姑……姑”。

    “好啊,你这个小丫头,连我都忘了是不是?”孟红盈含着笑,“怎么了,今天谁生日?”

    “小鹤,过了今天就 13 岁了。”孟企接过话头。

    “这位是……?”孟红盈指着一旁不做声多时的姚健。

    “我诊所的合伙人,姚健,姚明的姚,健康的健。”

    两人互相问了好,突然孟红盈一拍手掌,“怎办?我今天没带礼物啊。”

    “不用的,孟姑姑来看我就很好了。”

    “你看,她这么说。”孟企靠在鞋柜上。

    “明年我会记得的,对了,那盆兰花给小鹤吧,太重了我不想再扛着了。”

    “晚上一起庆祝吗?”姚健搭腔。

    “讲真我不知道今天是小鹤生日,下午 3 点火车,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孟红盈搓着手,有些局促地看向孟企。

    “那行,吃个午饭让小健送你去车站。”

    “好。”姚健脱口说道。

    见讨论有了结果,孟企回厨房做菜,他远远听见孟红盈捉弄午孟鹤的声音。

    “让我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把我哥圈在这恁久都不回家?”

    小鹤的求饶声,然后是三人的笑声。


    **********
    中午四人吃的面条,大碗汤色泽浑厚,洒满笋片、豆芽、木耳、香葱,上面摆着着几片叉烧和一只煎荷包蛋。吃毕由姚健开车送孟红盈离开。

    趁着家里没人,午孟鹤进洗手间洗头洗澡。孟企手中捧着碗巧克力糖浆,正欲在蛋糕上面画画。他先在吐司面包片上尝试了多次,折腾掉了整袋面包后,终于提着裱花袋对蛋糕动手了。

    午孟鹤洗完澡出来,梳了梳头发,换上一件混纺纱质地黑色短 T,荷叶边下摆,蕾丝领口,肩头缀着两个蝴蝶结,下身穿一条青色三分裤,奶白色的紧俏大腿一览无遗。

    她走到客厅茶几前,噗嗤笑出了声。

    “爸爸,你怎么在蛋糕上画了小鸡啊?”

    “啊?那不是一只鹤吗?”

    “不像!”午孟鹤笑得不能自已。

    孟企看她笑得灿烂,也笑了,拿着裱花袋又走回来,说:“那让为父再画上一画。”

    说着用奶油盖掉了“小鸡图”,开始重新绘制。



    ***********
    姚健回来已经是下午 2 点出头,他进门,眼睛直瞟向茶几上的蛋糕——蛋糕的侧边已经裱满了奶油小花,红白相间,看起来已是像模像样。

    他走近一看,说:“你们怎么在上面画了只鸭子?”

    厨房和书房里顿时传来两人的爆笑声。

    姚健一边招呼着午孟鹤,一边走向厨房,“小鹤来,有东西给你”,他说。

    穿着 T 恤短裤的少女屁颠屁颠地跟着,在餐厅坐下,这时孟企也走了进来。

    “小鹤,生日快乐,”姚健热烈地说,“这个是礼物。”

    手中是两张光面的纸条,午孟鹤接过一看,是主题公园的门票,两张成人票。

    “这太贵了。”孟企皱起眉。

    望着午孟鹤脸上不太过于表露的喜色,孟企沉吟片刻说:“小鹤只能收下一张,另一张你自己用。”

    “别死脑筋,当然是爸爸陪着去更开心啦,是不是小鹤?”

    午孟鹤眨巴着眼,来回看着两人。

    “怪不得你问小鹤多高,但是不行,今天不是我生日,我不收。”

    “想得美,两张都是给小鹤的,随她邀谁一起。”

    “行啊,说不过你。”孟企无奈。

    于是两个大男人沉默地注视着女孩,迫切地希望她做选择,孟企希望姚健带小鹤去,姚健则希望父女俩去玩……这两位都既想去,又不愿意去。

    “随便我和谁一起吗?”午孟鹤清澈的声音响起。

    “嗯。”姚健答到。

    “那我想和魏姐姐还有灿宝一起去玩。”

    孟企和姚健两人一副大败的样子,瘫在椅子上不动弹了。

    午孟鹤咯咯笑着:“好啦,爸爸,健哥,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去店里陪你们两个。”

    姚健突然恢复了神彩,叫道:“那说定了。”

    孟企慢悠悠地问了句:“几号的票?”

    “8 月 5 号,七夕。”

    “那人岂不会很多。”

    “确实是。”

    突然孟企从椅子上弹起来,说着“我的礼物也先给你吧”,就往客卧房间里钻,不一会儿拿回来一个扁平的大纸盒,说:“小鹤拆开看看。”

    午孟鹤拆着盒,眼神不停地打扫孟企,直到盒子褪到地上,包装袋打开,露出一个双肩背包来,这是个风格简约成熟的皮革背包,主体颜色是黎明前的银河色,拉链、小挂饰、提手、松紧绳都漆染成粉色,银灰色金属扣熠熠生辉。背带上还附加着能减轻脊背压力的弹性面料,可背也可手提。

    “你之前的书包是小学用上来的,该换个了。”孟企柔声说。

    “爸爸……”午孟鹤眼睛里闪着流动的光。

    “还得是老爸懂啊。”姚健无不羡慕地说。

    午孟鹤想要把礼物收起,手一提猛发现包里有什么东西颠了一下,发出疑惑的声音。

    孟企急忙说:“就是标签和一袋干燥剂,没啥东西。”


    **********
    灿宝和他妈妈于 4 点过半时候到了,看见蛋糕静静地安放在茶几上,插了 12 根蜡烛。

    过了二十来分钟,严世荣也敲门进来,这位 1 米 8 高的大老爷们摸着小鹤的头眯着眼笑。

    接着是田小姐牵着自己 6 岁和 4 岁的俩姐弟到场。

    在孟企与两位妈妈的收拾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在餐桌上摆下炖鸡、梅菜扣肉、糖醋排骨、盐焗虾、红烧鳜鱼、煎糯米肠、脆皮豆腐、山药芙蓉蛋汤,以及各色凉菜,随后孟企提了啤酒红酒饮料出来。

    一屋子人先是挤在客厅里,看着午孟鹤在 7 寸大的蛋糕上插下最后一根蜡烛,由严世荣掏出打火机点火。

    天已渐黑,关灯后屋内降下黑暗与沉寂,只有火苗的微光照出众人围成一圈的身影。

    “快许愿。”魏小姐催促。

    这时在两个不点大的小孩的起头下,生日歌悠悠响起。听完,午孟鹤吹灭了蜡烛,灯光亮起。

    魏小姐送小鹤的礼物是一根精良的横笛,以便她在八年级的音乐课上使用;灿宝送给小鹤一张红纸封好的贺卡;田小姐送的则是一件鸟羽工艺品。

    田小姐留下与几位孩子一起享用蛋糕,孟企则和几个成年人一起回餐厅碰杯喝酒,闹到半夜。


    **********
    11 点半,孟企托着午孟鹤的双股,面对面抱着她。女孩则胸腔贴着男人的头,仍由他把自己从洗手间抱到卧室,眼睑已是打架不已。

    她被放到床上,看见崭新的背包也躺在一旁,伸手上下摸索。

    她用半眯的眼睛尽全力找清孟企的方向,说:“爸爸。”

    等了两三秒,她才继续说:“谢谢你当我爸爸……”

    正要开口的孟企见她已倒在枕头上,睡的和婴儿无异,于是从午孟鹤手里拿走背包。

    “说睡就睡,还有个礼物你还没看是什么呢。”说着将背包挂到了衣柜挂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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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5F  2023-04-27 13:07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20楼(Mars) 的帖子

    先卖个关子了,这几天要打打到20章的大纲,迟几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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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 22楼(Dididi)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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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7F  2023-05-01 20:53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一章   雁南归

    暑假结束前的一天,午孟鹤亲身演绎了什么叫做坐立不安、怅然若失。她打开电视,盯着画面几秒,叹了口气,关掉;翻了几页书本,叹了口气,合上;打开游戏后一动不动坐着,叹了口气,关掉。

    孟企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替她熨着夏装校服。

    尽管白天变得漫长,但一天还是很短。

    黄昏后,卷云天,午孟鹤坐在床沿,将手支在窗台上摆弄手机,听着客厅音响中传出旋律,歌名似乎是《雨中的恋人们》。

    纱窗旁,风铃慢慢悠悠地荡着,盛满酸梅汤的玻璃杯壁上结满水珠,胆矾色的瓷盆里兰花尚未开放,刮来一阵小风,将狭长、苍绿色的叶片吹地左摇右晃。

    没过多久孟企喊午孟鹤吃晚饭,今晚的煮的是一锅猪肉咖喱,大块的土豆和胡萝卜色泽鲜亮,汤汁稠厚,香味直飘进客厅里。

    来厨房餐厅就了座,午孟鹤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吊带单衣,对着平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通快摁。

    孟企给两人盛了饭,看了看趴在手机上的午孟鹤,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把盘子推在她手边,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孟企的心绪被搅动了,莫非是饭菜不合小鹤的口?咖喱本身是孟企很少做的料理,做起来比较方便,但有些重油;莫非自己什么时候惹小鹤不高兴了?这似乎没可能。

    他忍受不住饭桌上太过安静的气氛,打算开口:“小鹤……”

    “爸爸!给你说个好玩的!”午孟鹤猛一抬头,开怀地笑着,“张茗前几天在老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爬后山玩,走着走着一看树林子里有个大马蜂窝,吓得她赶紧回头跑,连摔了两跤,她说……咯咯咯咯,她说她差不多是滚着回到家的。”

    孟企顿时松了口气,说道:“那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回家还被骂了一顿。”

    孟企压着笑意,说:“如果是你的话你也怕。”

    “我肯定会绕着走过去啦。”小鹤挺起胸,显得有点不服气。

    “我的小心肝哦,你还是胆子小点比较好。”

    午孟鹤笑靥顿生,扒拉一口饭进嘴里,雪腮鼓动,说道:“好吃。”



    **********
    真到了 8 月 30 日这天,午孟鹤也不睡懒觉了,蓦地睁开眼,见床头柜上闹钟离响还有 5 分钟。

    一察觉到身旁的声音,孟企也醒了过来,他一转头,见午孟鹤用两个胳膊肘支起上身,正把头凑在自己边上,用晨露般的双眼盯着自己瞧。

    “爸爸,起床啦。”

    孟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顺着头发往下,感受到她脊背的紧致光滑。


    孟企从一条街外的粥饼店买了豆腐脑和油条上来,看见午孟鹤正在梳头,拢直的头发垂到了距肩膀上面 2cm 处。她已经换上了校服,将每一刻都在萌发的身体隐藏在宽松的服饰下。她将梳子叼在小嘴里,用手固定一侧的鬓发,然后别上蓝灰色的发卡,将刘海拨在了一边。

    吃完早饭,午孟鹤背上新买的背包在客厅里一阵徘徊,孟企看着,问道:“勒肩膀吗?”

    “不重,今天要带的只有作业。”

    “东西都装好了吧,手机?笔袋?自动笔?”

    “嗯!”

    “手给我看看,要给你剪剪指甲吗?”

    “不用啦,爸爸。”午孟鹤伸出纤手先是自己看了看,然后转过手背给孟企一瞧。

    孟企跟着她,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
    听着身边的笑闹声,午孟鹤踏过校门内的大直通道,她望见右边操场上三两学生正在运动,前方不远处教学楼上已是人头攒动,身后仍有大片的人群涌进学校。

    教室内,冯老师两手分开,握着空拳支在讲台上,前倾着身体环顾学生,见午孟鹤进来时冲自己展露笑颜,也笑着点头回应。

    放任学生们絮聒一阵,冯老师点完人头,高声地拍了拍手掌,顷刻教室便安静下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后冯老师一言不发地走到前排学生面前,往下发了试卷。

    开学测验,上午语文和数学,下午英语,大部分题都摘自上学期期末考和暑假的作业里,午孟鹤轻松应对。

    下午,发新课本、扫除、班会。班会开到一半,冯老师仔仔细细地盯着学生们看,时不时还下了讲台,蹲伏身体观察。随后她调动了个别同学的座位,长高了 2cm 的午孟鹤也被往后挪了一位。

    这么一来,午孟鹤与李莉挨在了斜对角,午孟鹤往左后方一瞅,见李莉微斜双眼,嘴角努起,两人对视一下笑了起来。

    她又故作自然地往右看了看,于是,她与柳宸同一排了。



    **********
    8 月 31 日,周五,午孟鹤正常去学校,令人开心的是,除了九年级以外,其他年级的学生明后两天都照常休息。

    午孟鹤的新同桌是个肉乎乎的女孩,本就和小鹤常照面,没半日两人就熟稔了,课间,正问小鹤借红笔用。

    张茗趁李莉座旁的男生离开的一会儿工夫,扑嗵坐下来,嘴里说着:“下节课是不是有新老师来?”

    “听别班同学说,好像物理是男的,化学是个年轻女老师。”小鹤同桌往椅背一靠,说道。

    “物理老师长得怎么样?”李莉问。

    “哇……你真是没救了。”张茗满脸嫌弃地看着她。

    铃声响起,张茗风风火火地起身离开。

    伴着学生们走进教室前门的,是一位将白衬衫袖子挽起的男教师,露出并不厚实的胳膊。人不高,一头干练整齐的短发,带着大黑框眼镜,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举止斯文动作从容。

    “呃,我是负责咱这个班物理的马老师,马清远。”确认同学都安静下来后,马老师用温温和和的声音自我介绍道。

    坐在教室东北角的张茗转过头来,面朝小鹤等人的方向,抬手到胸前,比了个大拇指,此举惹得午孟鹤和李莉都笑了起来。

    物理课是早上第二堂课,正上着,窗外操场上传来了乱哄哄的人声,午孟鹤的心思跟着跑了出去:初一新生一定都在操场上,就和自己当初一样,一年前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情听校领导讲话呢?也许很专心吧,灿宝是不是也这样呢?

    扩音喇叭声响起,演讲至激昂处,时不时打断马老师的讲话声。

    一下课,午孟鹤就直直奔教室门,李莉忙拉住她,拉得她身子打旋。

    “去哪啊?”

    “快,我带你们见见我小弟。”午孟鹤得意地把鼻子一翘。

    “小鹤你还有弟弟?”张茗把身体粘了过来。

    “快呀,马上散会了。”

    午孟鹤与张茗李莉快步走到教学楼底楼,来到近操场一角的楼梯旁伫立。午孟鹤轻搭着扶手,伸着细长的脖颈观察人群。

    初一学生一窝窝一团团地涌上楼梯,她突然明眸一闪,伸高手臂大力超前挥动,张茗和李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位小小的、腼腆的男孩满脸笑容,几次竭力想要停下脚步,却被后面的人群推着上了楼。

    正巧,柳宸侧着身体从挤挤挨挨的学弟学妹身边钻出,正欲下楼,他愣愣地看向这边,然后对着午孟鹤轻挥手回应。

    来自张茗和李莉审问的视线淹没了小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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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8F  2023-05-02 05:29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25楼(Dididi) 的帖子

    放心吧,大部分人终究都是人生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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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9F  2023-05-02 15:20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二章   豆蔻

    沁彻全身的风呼啸地吹过地铁站通道,吹起行人的衣角,那是来自夏末的喘息。

    张茗两手分别牵着午孟鹤和李莉,飞奔进车厢里,地铁车门徐徐关闭。

    “哈……累死了……说了等下一班也可以嘛。”李莉一手扶着膝盖,慢慢地将手向扶手。

    “那还要……多等十分钟。”张茗自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状。

    “慢点吧,别把莉给累坏了……”午孟鹤环顾了一下车厢,果然是周末,别说座位了,连上面挂着的扶手拉环都没有空的。

    午孟鹤背靠在车厢正中间的杆子上,她今天穿着一条梨色的窄肩带连身裙,露着又小又圆的肩膀,裙子领口和下摆环着一圈圈白色花边,胸口处也有白色缎带,被绑成一个大蝴蝶结。裙子遮到她的大腿,露出她微微透粉的膝盖。

    她安静的站着,胸口起伏,车窗玻璃外的广告牌五光十色,打在她雪地般的脸庞上,仿佛裹上了彩色的糖纸。

    地铁发动了,李莉踉跄地跌进张茗怀里。


    **********
    三人走在大型商场旁的广场上,牵着手,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中追逐,开怀畅笑。

    无视沿街的连锁咖啡店、蛋糕店、快餐店,三人只踏进服装店的店门,在一排排整齐的女装货架旁蜂停蝶戏。

    不时的,李莉拿起一件洋装长裙比在自己身上,换来两人“太长了”“不适合你”的回应。下一刻午孟鹤拿下一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然后三人盯着价格牌直瞪眼睛。又有时候,少女们围着某件外套啧啧赞颂图案的美丽,引来导购员后,三人急忙放下衣服借口走开。

    再者,午孟鹤、张茗和李莉各自挑了衣服进试衣间,午孟鹤出来早了,站在另外两个小隔间外呼唤那两人。午孟鹤换上奶白色上身,青色背带,墨绿色打底、彩花点间缀的夏季小裙,张茗换了身黑白的春秋粗毛线外套加藏色百褶长裙,李莉穿了件白色女式西装外套加天蓝色长裤。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偶尔转身展示,逗笑一阵各自回试衣间。

    女孩们空手走出服装店,然后蹦跳着前往下一家。

    路过冷饮店,三人买了甜筒冰激凌,用手挡着额前的阳光继续逛街。

    “前几天我也来姨妈了。”张茗猛舔着冰激凌说道。

    “莉呢?还没吗?”午孟鹤看向李莉,脸上满是好奇。

    “我还没。”李莉语气平淡,并不在意。

    “那就只有你还是儿童了。”张茗不客气地看着她。

    李莉有点不服气,刚想回嘴,只见张茗的视线早已飘到了别的地方。

    “大了!”张茗不顾上嘴唇粘了许多的冰激凌,“小鹤你又胸大了点。”

    “摸摸。”李莉坏笑着,做伸手的预备动作。

    “别在外面啊。”午孟鹤羞地满脸红,含着身子,用手护住胸前。

    “哎哎!冰激凌冰激凌,掉了掉了!”张茗打算用自己的脸去迎接马上就要滴落的奶油。

    胡闹一阵后,张茗接着开腔。

    “小鹤,我告你个事。”

    “啊?”

    “你知道李莉她啊……”

    李莉警觉地转头,斜睨着看向张茗。

    “现在还和她爸睡一张床呢。”张茗使坏地伸手摸了摸李莉的头。

    “啊?”午孟鹤张着嘴,楞没蹦出别的字来。

    “哈哈,小孩儿。”张茗自顾自不着边际地笑着。

    “我掐死你!”李莉已经扑向了那个活宝。


    三人转进一家内衣店,指着某些成熟性感的胸罩开对方的玩笑,惹得店员也笑声连连。

    李莉拿着一件带波浪边的浅蓝色文胸,对着导购喊“姐姐,我想要这件,你帮我量量尺码。”

    店员领着李莉进了用窗帘围成的简易试衣间,留下张茗和午孟鹤在外边走来走去。

    等店员和李莉出来时,午孟鹤举起手里的纯白色的少女文胸问道:“店员姐姐,这个有 AA 的吗?”

    店员走过来仔细打量了小鹤包裹在束腰连衣裙中的身体,说:“小妹妹你胸围多少了?”

    “上胸围 82.5,下胸围 74.2”,午孟鹤答道。

    “哇小鹤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前几天量过。”午孟鹤羞答答地说。

    “这样的话,这件 A 的正好适合你。”店员露出职业的微笑。


    提着小纸袋离开内衣店,三人意满,莉走在前面,一边旋转一边把手扬地高高的。

    “小鹤,我们都帮你弄到柳宸的手机号了,你什么进展啊?”张茗凑到午孟鹤耳边,却不减音调大声说着。

    “多管闲事啊你们……”午孟鹤腆着脸白了她一眼。

    “没想到你喜欢那个类型的,田径队。”

    “哎,真好啊真好啊,莉你有喜欢的人没有。”张茗把话头转向李莉。

    “没。”李莉即答。

    “喜欢你的应该不少。”

    “你呢张茗?”午孟鹤问。

    “12 班的王初,他真的好帅啊,不觉得他长得像明星吗?”说着,她圆圆的脸上浮现出桃花的色彩。

    李莉和午孟鹤一人说着一句“行了”,拽着凭空犯花痴的她走进一家化妆品卖场。

    少女们失语了,那是真正的琳琅满目,光是这样一家店就足以让一个穿越到现代的古代大小姐打消回去的心。

    大片大片的墙壁、柱子都贴着明晃晃的镜子,五颜六色可爱梦幻的商品一行行一列列排布,上到头发、额头、眉毛、眼睛、两颊、嘴巴、牙齿,下到双手、躯体、腿、双足、指甲,都有对应的商品,还有不少都是三人尚不知道用途的。

    三人的脸像吸尘器一样贴在玻璃柜台上,来来回回地吸着。她们拿着试用样品将自己的手背抹得花里胡哨;夹上超大银圈的耳环后的张茗叉着手酷酷地摆着 pose ;午孟鹤戴上一顶浅金色假发,赢得李莉和张茗一阵叫好……

    直到肚子饿了起来,张茗催着她们从店里离开了。在不断的挣扎和痛苦地割舍下,午孟鹤掏钱买了一小支唇膏,是人气吉祥物的联动款。



    **********
    玩得尽兴且疲惫的午孟鹤回到了家中,此时孟企正在做番茄汤。

    午孟鹤循声走进厨房,看着他忙活了一会儿,她挠挠脸颊,说:

    “爹地,从今天起我要睡书房。”

    “好。”

    “我一个人……”午孟鹤补充道。

    孟企放下切到一半的姜丝,回头看着可人的少女。

    “看看你这次能坚持几天。”

    不知怎的午孟鹤小脸霎红,但孟企没有看到。

    “桌上有你喜欢的枣泥馒头,吃点吧。”


    **********
    晚饭后,午孟鹤趴在书房的床上读着《傲慢与偏见》,身边是三只毛绒玩偶。

    读了一会儿,她翻过身来,深深吁了口气,然后从枕边拿起手机。她点开绿色图标的社交软件,看着“已添加新朋友”的通知,看着柳宸的名字,看着聊天窗,却写不下任何语句。她把手机丢在一旁,拿书盖住自己的脸。

    辗转一番之后,棕色硬封的书本从脸上滑落,露出小鹤潮红的脸与散乱的刘海,她双目紧闭,将一只胳膊夹在两股之间。

    突然她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透明塑料方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淡蓝色、圆乎乎的小玩意,两端做成一大一小两个球形,看起来颇像一个雪人,捏起来软软的却有弹性。她按下这个物件某一面上的小按钮,于是它微微却有力地震动了起来。

    午孟鹤羞熟了脸,她褪下粉色的四角内裤,一手轻拨裂缝,一手拿着小玩具的“大头”贴近花间蜜蕊,“嗯”地一声,她双腿抬了起来。

    少女的玉手紧握“雪人”,在翘起的豆子上旋转厮磨,似游鱼轻戏珠贝,直至她牙关再咬不住,气息愈促,不禁呜咽出声。

    她按着孟企教她的那样,将“小头”轻轻抵在蜜径口,简单转动,稍微带出,将玩具上挂满粘腻晶莹的丝,湿润得不能再湿后,重新攀上那眼春泉,爱抚着敏感的贝口,感受它绵绵密密酥酥麻麻的锤击,传至深处。

    满盈。

    欲泻。

    许久后,孟企端着热牛奶进去,替她掖好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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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1F  2023-05-03 05:42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0楼(Dididi)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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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2F  2023-05-03 21:06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Re:父权 [5.3更新第13章][父女/纯爱]

    第十三章   刺

    孟企俯过身将副驾驶座打开,午孟鹤将背包放上座位,然后爬了上来。

    面包车慢慢地转头驶离校门,小鹤自觉地系好安全带,她眼睛余光瞥见后排车厢,只见后座的货物全都不在了。

    “爸,咱们去哪?”午孟鹤双手环抱着书包。

    “医院,然后去外面吃好吃的。”

    “咦?你知道李莉又住院了?”少女面露震惊之色。

    “我哪里能知道,不是你说肚子有点痛嘛。”

    “哦,是这个啊。”

    “姨妈来了吗?”

    “贴着了,不过还没出来。”

    “离上次才 28 天,你的还挺短的。”

    “爸!咱们去二医吧,远吗?”

    “远倒不远,那要晚点才能吃上了。”

    午孟鹤安静地拔出背包侧边口袋插着的笛子,呼呼叭叭地吹起了间断的音节,好几次都不能成音,只能听到风从管子里冲过的声音。



    **********
    相同的消毒水味道,孟企心想,他没来过第二医院,所以牵着午孟鹤的同时在四处环顾。

    大堂正中央是前台,进门右手就是挂号区,在前台附近右拐,然后沿着左侧的长廊直走就是药房,走廊一侧是停车场,一侧是中庭。

    记好后,孟企对一脸好奇的午孟鹤说:“我要去买药了,你知道李莉在哪吗?”

    “嗯,刚才发消息问了。爸爸等会来 6 楼,604 房。”

    “嗯,去吧。”孟企手一送,给她指了电梯的方向。

    孟企穿行于长廊,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不停经过,互相不看对方,都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匆忙。

    药房前,他立下。

    “能直接开药吗?我要买盒布洛芬,还有痛经贴。”

    “买非处方药先去前面一元钱挂个便民号。”女医师挽起袖子伸手示意孟企。

    “好的谢谢。”孟企说道。

    眼前那身白大褂让他想起了午华。

    “少死的!你能不能稳当点?到处找不到你,昏头的东西!”一串急促的斥责从孟企身后传来,声音有点带口音,音色却极为稚嫩。

    语声传来的同时,一只手扒拉向孟企的胳膊,孟企转身,脸上满是疑惑。

    只见一个与小鹤差不多大的女孩,皱着眉,眼睛急得红红的,她的脸很小,被两边鬓发包裹着。孟企仔细瞅着她,希望从记忆里挖出些信息,见她的皮肤是麦色的,身穿纯黑色 T 恤并没让她显白多少。

    一看到孟企的正脸,女孩突然一怔,嘴张的圆圆的,露出一口银牙。

    “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她慌忙道歉,然后飞快地向后逃离。

    她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根荆棘,孟企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由于受到的冲击过大,孟企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动起来,他脑子里怎么也无法将连珠炮似的粗口与那样小的女孩联系起来。也许她只是看起来小吧,孟企安慰自己。

    去挂完号,孟企用医保买了一盒止痛药,几片镇痛贴片、暖宝宝,然后出医院大门,去附近超市买了一把香蕉和一盒月饼,之后才重新回到医院。

    孟企是从医院西侧小门回来的,途经一楼的妇科门诊室,在过道里,他又看到了那个少女,正低着头咬自己的指甲,一只手在身后拉着一名成年男子,男子的背影有些阴沉和倾颓,孟企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和他撞衫了。

    出于好奇,孟企留在原地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偶尔,女孩转过身对男子说上几句,眼神有些怨恨,那不是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

    “江雪儿,进来吧。”门诊室的门被打开。

    女孩撇下男子的手,走了进去。

    江……雪儿。

    孟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于是决定离开。




    **********
    604 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位,靠窗的方向传来两位少女的说话声。

    孟企走到午孟鹤身边,她正捧着一本薄薄的作业本坐在小矮凳上,并把本子卷起来用手托着底下,悬空书写。

    “爸!我国大部分地区属于什么带?”

    “北温带咯。”孟企迅速地作答。

    午孟鹤拿着笔的小手一摊,向李莉传达了“你看”的意思。

    “孟叔叔!”李莉突然直起身,正襟危坐。看她这样,孟企就知道她没什么问题了。

    孟企笑着说:“吃饭了吗?李莉。”

    “没有,我爸爸说替我带。”

    “那先吃点香蕉吧。”

    “嗯。”

    不知不觉午孟鹤已凑到了病床旁,嘴里还嘀咕着“莉你是真的不写作业欸”,说着盯着李莉手里的便携式游戏主机。

    “废话,我今天没听课,怎么写。”

    孟企安静地倚在窗边,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啊,你的服装店今天卖这件小裙,今晚让我来摸摸。”午孟鹤把本子和笔放在了床上。

    “好啊,上线叫我。”

    突然孟企直起身子,说:“李莉,你爸也该来了,我和小鹤也吃饭去,先不打扰你了。”

    李莉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午孟鹤微笑着收拾作业本,问道:“明天能回学校吗?”

    “应该可以。”



    电梯里,孟企揽着午孟鹤的肩头。

    “待会儿想吃什么?”

    “嗯……肉肉!”

    “行。”电梯门开了,两人走了出去。

    午孟鹤满脸喜悦,就差蹦着走了。

    “对了,十一我想带你出去玩,你要上楼问问李莉去不去吗?”

    “一会儿在手机上问。”午孟鹤在前,一只手在身后拉着孟企,雀跃地朝着停车场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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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3F  2023-05-05 10:15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34楼(yebai) 的帖子

    江雪儿是第一次被提及,神秘的暗线角色,后面并不会出场特别多。

    都不会有后宫,嘿嘿,原创区的“纯爱/后宫”标签是绑定的,只能一同点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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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4F  2023-05-05 11:13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四章   秋风吹雨落

    “……今天是十一小长假的第四天,也是难得见晴,路上车辆一下子涨了不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选择在今天出行呢?那么可要注意了,目前出现交通堵塞现象的有:松枫路东南路段、明月街与解放路交叉路段……”

    孟企旋小了车载收音机的音量,看了眼车窗外的后视镜,潮湿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私家车超车而过。

    “然后啊,小鹤就用手去摇她”,张茗坐在后排座位上,说得眉飞色舞,“李莉还是不醒,然后婉婷也伸手拉她,反倒被她拍走。”

    “这时英语老师已经来到莉旁边了,老师也没生气,只是把手放到她头上。”张茗咽了口口水,继续说。

    “叔叔,你猜怎么样,莉抬起头说了声‘哎呀!烦死了’,就对着英语老师!”

    孟企听完,大声地笑了起来,身边副驾驶座上的午孟鹤也咯咯笑着。

    待到笑声停下,午孟鹤从车前挡风玻璃望了出去,看见远处的绿色交通告示牌。

    “离牛铃山剩 1.2 公里啦!”

    “是 1.5 吧,小鹤,你看错了。”张茗把头伸到前排。

    孟企转头看了看午孟鹤,很快又将视线移回前方。

    “小鹤,看看今天的每小时降雨系数。”

    “爸你等等哦,”午孟鹤从包里掏出手机,查找一番后将它举到座位中间,“看。”

    “不下雨,今晚应该不用回去。”孟企说。



    **********
    与其说是山,倒不如叫它牛铃坡,或者牛铃丘,因为它峰高不足 400 米的海拔着实磕碜。

    但孟企怎么也没料到,这般荒郊的野山也已被前来的车辆塞满了。顺着弯弯曲曲的行车道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顶帐篷的尖顶,数量不下 30 个,铺满了林间的平地。

    下了车,切身感受所谓的“层林尽染”,两旁山头密林中,红色的槭树、橘黄的白桦、金黄的鹅掌楸堆叠挤压,上方黑压压的积雨云的一角透出日头,将阳光洒在红叶上更显浑厚。

    碎石山道上有几处低洼,水还未干,倒映出云朵和彩画似的山林,暖色的落叶散乱地漂在水面上、浸入水中,妆成一幅清冷又热闹的景象。

    “莉不能来真是可惜了。”张茗说。

    “灿宝不能来真是可惜了。”午孟鹤也说。

    连日下雨,气温本就不高,一阵阵风刮过,令三人都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孟企回车上翻出两件毛线外套给女孩们穿上。

    说来也是好运,孟企等人刚走到露营点,就见一组人收拾帐篷准备离开,地点不错,就在樟树和榉树混交林的边缘,与临近其他游客的帐篷五六米远的距离处。

    稀疏的林子里树干底部被整齐地刷上了白色的漆,地上落满厚厚一层枯叶,间杂许多细小的果实。孟企选好两棵树中间的空地,铺上防水垫,把地钉敲入土壤里,将帐布套进篷杆,搭骨架、支横杆、拉防风线。将两个帐篷支好后,孟企用脚踹走帐篷附近的树叶,通了通前人留下的排水沟。

    “大功告成。”孟企话还没说完,两个女孩已经钻入了同一个帐篷里,

    “还挺小的,两个人刚好。”张茗将半颗脑袋伸出帐口。

    午孟鹤趁机在张茗胳肢窝下按了按,惹得她边笑边喘。

    “才 9 点半,接下来怎么着?”等她俩重新静下来,孟企问。

    “我要去山上玩儿。”张茗抢着回答。

    “小心马蜂。”午孟鹤说着,投以最纯粹的笑容。

    看着张茗愣愣的目光,孟企先笑了,紧接着三人又笑得接不上气。

    “你俩去吧,带上手机,我先在公用烧烤区等你们。”



    **********
    午孟鹤和张茗拾阶而上,步入山林,石板台阶两侧,细细的树干虬曲地伸向道中,红黄相交的叶片在两人头顶拂过。山坡上,灌木和杂草都与黄土融在一起,仅有几颗杉树还留有绿色的刺叶,给林子点上额外的颜色。

    经过一个简易的小亭,是一段木栈桥的下坡路,小鹤嘴里喊着“慢点”,追了上去,两人将栈桥踩得咚咚直响。

    翻到第二个山头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条小涧,在不远处的谷底快速地流淌。

    孟企抬着两只大泡沫箱来到烧烤区,缓慢地把它们放在地面上。狭长的烧烤区垒着两排小灶,炭灰将周围的地面涂得黑乎乎的。每个灶旁都有一张水泥浇筑的桌面,孟企清理整洁,开始点火生炭,由于风大,试了好几次才点燃。

    他拿起几根玉米,随意裹了铝箔纸,架在炭火上,玉米的上面又平铺一个铁丝烧烤网,放了诸如年糕、杏鲍菇难熟的食材,然后他开始拿出许多分装好的袋子,都装着鸡翅、猪五花、鸡胗、豆干、烤肠、娃娃菜、香菇、鹌鹑蛋……

    张茗和午孟鹤在一段漫长的台阶中央停了下来,的确是走得过急了,两人坐在石板上呼呼喘气。

    “就在……前面了,我已经看到了……”午孟鹤说。

    “我走不动了,好远。”

    午孟鹤伸手从耳朵两旁拢住后发,用皮筋扎成一束马尾,“凉快多了”,说着站了起来。她拽着张茗,一起朝山上冲刺。

    在石板没有铺就的地方,分出一条由人踏出的土径,沿着走很快就见到了澄澈的溪流,泉水很浅,很急,在两边岸边石头上拍出飞沫。

    午孟鹤兜起裙摆,蹲在溪畔,她将手插进水里,又冰又痒,惹得她忍不住发笑。

    张茗用溪水洗了把脸,脚下石头一动,差点儿没栽进水里。

    两人回来已是 11 点,孟企还得搀着她俩坐到石桌旁。

    “张茗,肚子饿了吧。”孟企在张茗和小鹤面前各摆了个小碟。

    烧烤架附近已飘满浓郁的烤肉的香气,各色各样的肉蔬串在铁签上,挂着充足的油脂与酱料,随意地摆在石桌上的大铁盘内。

    “小鹤,健哥说让你把他的份也吃了。”孟企递给她一串肉,倒了满满一纸杯牛奶。

    “健哥今天怎么上班?”小鹤眨巴眼问。

    张茗埋头吃着,孟企在她盘里添了根烤肠。

    “假期店里顾客还是很多的呀,”孟企揭开玉米表面的铝箔纸,“况且有三倍工资。”

    “那他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哦,你小红姑姑今天在店里帮忙打理。”


    ***********
    午后孟企在帐篷里打了个盹,午孟鹤与张茗两人在石桌旁下五子棋,玩了一会儿又跑到山上亭子里看红叶。

    稍晚三人凑在一起玩大富翁,由于帐篷比较小,孟企搬着小马扎坐在外面,帐篷内点着 LED 充电灯。欢声笑语中,以小鹤的胜利告终。

    晚饭是三明治,孟企把多余的食材消耗了一下,听着女儿与张茗漫无边际地聊天。

    天色渐暗,孟企围着林子散了会儿步,留两人在帐篷里打着游戏。

    野外的深夜来得更早,10 点左右孟企坐在帐篷外,在灯下看着手机,听见背后传来“嘶啦”的拉链滑动声。

    "爸,你也没睡吗?"是小鹤。

    “嗯,明天估计是看不了日出了,再坐会儿。”

    “就这么睡了感觉有点可惜。”

    孟企看着头顶上交叉的树枝,以及密密匝匝的叶片,隐约看见半轮月亮斜挂在树梢。

    “知道今天农历多少吗?”  
      
    “初七?”午孟鹤也抬头看了看月亮,她身上搭着大红色的毛呢披肩。

    “差不多。”孟企握住她冰凉的手。

    “冷吗?”孟企解开身上厚重的大衣,盖在小鹤肩头,“我带你走走。”

    步出树林,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漫天的银纱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两人慢慢地在小径上踱步,不时抬头看看依稀可见的星河,听着蟋蟀的叫声,说着神话故事。

    林子里最后一顶亮着灯的帐篷也暗了下去,孟企握着女儿的手转身往回走。两人借着些微月光穿过树林,尽可能小心不弄出声音。

    “爸爸,我有点害怕。”午孟鹤凑到他耳边说,但语气却是笑的。

    深夜的树林里实在过于昏暗,眼前形状各异的树干确实会让人心里发毛。

    突然两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木门摇动,像是牛在喘息。

    午孟鹤顿时把两眼一闭,紧紧搂着孟企的胳膊,腿也软了。

    孟企半抱半托地带着她前进,声音似乎大了,应该是一顶帐篷里传出来的。孟企哭笑不得,立刻明白里面在做“那种”事,他摸摸午孟鹤的脑袋,希望她能打起劲,好快一点离开。

    情到性起,帐篷里的动静更大了,伴随“嘶哈”声传出娇滴滴的女声:“爸爸,你的好大,弄死我了……”

    午孟鹤闻声,羞怯之色霎得染满脸颊,脚一踩地便像兔子一样跑了。

    听到声响,帐篷内动静骤停。孟企随即也赶忙走开了。

    看到孟企追了上来,午孟鹤把大衣拽得紧紧的,沉默半晌,说:

    “可是……他们!”

    “并不是真的父女啦,”孟企连忙解释,“你听她声音,好歹二三十岁了……”

    “就是有这种玩法的。”孟企还补充了一句。

    午孟鹤默默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自家帐篷前。

    天又开始飘下蒙蒙细雨,打在人脸上痒痒的。

    “快去睡吧。”孟企心中暗暗祈祷雨别下大。

    “晚安,爸。”午孟鹤脱下大衣递给孟企,拉开帐篷门帘,将张茗推到一旁。

    孟企也回自己的帐篷,听着雨滴落在帐篷上的声音,许久才完全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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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5F  2023-05-06 22:18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五章   透明的心

    “爸,我有事和你说。”午孟鹤在孟企耳边悄声说,又迅速把头转开。

    午孟鹤抿着嘴,微扬脖子,看着公交车车窗外,流动的路灯灯光倒映在她眼中。

    车厢轻轻摇晃,孟企看向最后一排靠窗的她,问道。

    “什么事?告诉爸爸吧。”

    午孟鹤用右手反复捏着左手手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等一会儿回家说好吗?”




    “……小鹤……午孟鹤!”

    午孟鹤从神游状态回来,看着把脸贴在自己面前的张茗,“怎么了?”她问。

    “运动会报啥项目,咱们组就差你还没定了。”

    “4x100 米接力,就只这个。”午孟鹤侧头瞟了眼隔壁的空桌。

    张茗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跳高呢?立定跳?800 米?”

    “要我死啊你。”午孟鹤推搡着她,又问:“莉呢?”

    “那肯定是什么都不参加咯~”




    “我都好久没看到灿宝了。”孟企说着,远远望向公交车驾驶座上方,滚动站点信息的 LED 点阵屏。

    “灿宝吗?我在学校里经常看到他啊。”午孟鹤扭头看过来。

    “放了学也没过来玩了。”孟企说。

    “哼,男孩子长大了就变了”,午孟鹤用手臂把脑袋支在腿上,“见到我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就只和同班男生呆一起。”

    “人家灿宝脸皮薄,你不去主动找他玩,他倒觉得你对他生分了呢。”

    午孟鹤嘟起了嘴唇。




    “小鹤,你看,”李莉端着餐盘坐到午孟鹤的旁边,一边舔着勺子一边用肩头撞小鹤,“灿宝在看这边。”

    “哪呢?”坐在长桌对面的张茗扭过头一阵张望。

    午孟鹤也顺着李莉的目光望过去,但眼前一排排脑袋乱乱地沿着数十张餐桌铺开,她一时没有找到。

    “哎,那儿!”李莉的手放在胸口处,粗粗点了个方向。

    “哦,看到了。”张茗说。

    午孟鹤这才看到那个小个子男孩坐在五张桌子开外的座位上,直把头沉下去。不等午孟鹤和他打招呼,男孩就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到站了,孟企从后排台阶上下来,然后手扶着午孟鹤一起往车后门走。公交车门离地面很高,他不由分说把小鹤抱了下去。

    夜间的人行道上,午孟鹤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爸,”女孩看着往来的车辆,摇着孟企的胳膊,“你现在还喜欢妈妈吗?”

    “是啊。”

    “人可以坚持一份感情那么久吗?”

    “为什么不能呢?”

    “每次我很讨厌某个人,不到两三天就忘了。”午孟鹤看看自己的脚尖。

    孟企听了只是微笑。

    “是不是年纪还太小,我?”

    “谁说的。”




    就像学校中庭那棵大银杏树,记忆如落叶纷纷,铺满心壤。

    黄昏,操场的塑胶跑道,午孟鹤站在球架下面,她穿着秋装运动夹克校服,头发被洒下的阳光染成褐色,风吹动马尾。

    她举起手臂,朝远处那个穿运动背心和短裤的少年挥手,待他慢慢跑近。

    “放学前老师又发了张试卷,我放你包里啦。”午孟鹤对柳宸说。

    “谢谢。”柳宸蹲下,从背包外侧兜中取出白色毛巾,擦了擦手腕,“小鹤,你要回去了吗?”

    午孟鹤点点头,手放在背后,勾着指头。

    她看着柳宸,眼前的少年肌肉并不多,皮肤也白,只比自己高那么一点。

    “运动会,你要参加的吧?”午孟鹤问。

    柳宸笑了笑,像和风,说:“我们校队不能参加那些项目的,不过接力赛倒是可以。”

    “是吗?”

    “小鹤你呢?我看你跑过,还蛮快的。”

    “我也……跑 4x100 吧。”




    孟企和午孟鹤回到家门口,都多看了隔壁严灿家一眼。

    孟企扭动钥匙,拉开门,回头接过小鹤的手,牵她入内。

    “小鹤,手还疼吗?”

    “不疼了,也没出血。”

    “脚呢?走来的时候还会疼吗?”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




    发信枪的爆鸣声在赛道对面响起,午孟鹤朝着人声嘈杂的方向望去,人群的间隙中,她看见自己班的女同学挥动双腿狂奔出去,心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午孟鹤往后踏出一只脚,第三棒,她焦急地一会儿朝左回头,一会儿朝右回头,将手臂平行伸向后方。

    电光石火间,第二棒的女孩们已伴随加油声紧逼过来,先后交出了手中红白相间的接力棒。触感从手心传来时,午孟鹤来不及想些什么,步子已经飞迈了出去。

    起步不稳,她向前跐了一下,手在跑道上一撑,立起上半身,继续朝前跑去。

    她不顾手掌发麻的感觉,只是跑着,跑着。迎着风,过弯,将接力棒递出。

    交棒时,他看到人群中的柳宸,走了过来,将她拉出跑道,并抓起她的手查看。

    “手没事吧?”

    柳宸的手冰冰凉凉的,掰着午孟鹤的手指,两人看到刚才着地的手掌满是坑坑洼洼的印子,根部擦破了点皮,幸好没流血。这时午孟鹤发现自己的脚踝也有点不适,但她并没有说。

    柳宸掏出创可贴在她手掌破皮处贴了两道,这时背后传来拿下初二女子组接力赛第一的班级的震天欢呼。




    “爸,初中生能谈恋爱吗?“午孟鹤坐在客厅茶几上,把细长的腿伸到沙发里。

    “有什么不能的,指不定你灿宝都有伴儿了。”孟企看着她崴伤的脚,肿得不厉害,只是皮肤有些红。

    “净瞎说。”

    “说真的,我是很讨厌有的学校一刀切,想谈了就是时候到了,别压抑天性。”孟企拿来热水袋,敷着小鹤的脚踝。

    良久的沉默,孟企忍不住抬头看了她几眼。她兀自坐在那,像一朵水仙,隐隐的,他心里某些东西被触动了。

    “安全套有好好放在书包里吧?”

    “爸,你又来了,我都听了多少次了。卫生,保险,我都懂。”午孟鹤扭过头去。

    “我知道你肯定用不上,但是……”




    午孟鹤时而跟随在柳宸身后,时而走在他身旁,由于哪都找不到李莉的身影,他俩一起去看张茗跳远。

    张茗对午孟鹤比了个“V”的手势,然后助跑,三连跳,飞扑出去,在沙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刚结束跳远,广播里就传出女子 200 米选手开始检阅的通告,张茗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又立刻赶了过去。

    跑完步又是垒球,张茗把球扔在了自己的脚边,逗得午孟鹤和柳宸哈哈大笑。

    柳宸送午孟鹤返回教室,路上,离喧嚣的操场不到 50 多米,却静似两个世界。临上楼梯,全身重量压在单腿上时,午孟鹤才觉得真的有些不妙。

    看到午孟鹤的迟疑,柳宸察觉到些什么,返回楼梯最下面,拉起她的手臂,扶着她上了楼。

    感受着他紧挨在自己身旁,午孟鹤脑中闪过许多画面。那时,她在上学路上跟随他的身影;那时,她在排座名单上看他的名字;那时,她拿着满满一沓作业把最上面一本发给他;那时,她笑着说谢谢;那时,她坐在他的隔壁听他说起小学的玩伴……

    那时,那时。

    少年回头,俯身,与女孩四目相对。

    吻在她的嘴唇上。





    “爸,我能谈恋爱吗?”午孟鹤脸微红,发烫,“现在。”

    孟企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仍心里一紧。

    “好啊,是你喜欢的?”

    “嗯,我喜欢的人,他对我表白了。”午孟鹤带着浅浅的微笑,和醉人的红晕,以及眸中的星光。

    “肯定不会影响学习,我保证。”她继续说着。

    孟企不说话,只是摸着小鹤的头。

    “我去睡觉啦,谢谢爸爸。”午孟鹤起身。

    “一定要随身,好吗?那是爸爸能为你做的最后一层保护。”

    小鹤笑着白了他一眼,朝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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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6F  2023-05-08 14:35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六章   似她

    “小鹤?我进来咯?”孟企在书房门上敲了一下。

    “进~”午孟鹤在屋里应声。

    “爸,给你看。”午孟鹤套着一条宽松的睡裙,盘腿坐在椅子上,房子里上了暖气,倒也不冷。

    她转过来,拿着一大张纸举在面前,双手各捏住一个角,是一幅完成的水粉画:显眼处,一只宝石蓝色的蝴蝶展开双翼,背景是一团抽象概括的粉、黄、白相间的玫瑰丛。

    “真漂亮。”孟企脱口而出。

    “美术课的练习,我还没画完,就带回家画。”午孟鹤把身体转回桌子前,瞄到桌上的那沓草稿纸,迅速地抓了本课本盖在上面。

    “该出发了,我们去配眼镜。”

    两人在门口换鞋,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孟企是一件皮革色的长款羽绒服,午孟鹤穿着一件奶白色绒毛大袄,手上戴着青灰色分趾毛线手套,头上是一顶绒球拖尾的雪花纹样白色毛线帽。孟企在她脖子上结结实实地系了条纯红的围巾,两人戴上口罩收尾。

    “今天下午爸爸回奶奶那儿,吃个饭,明早祭完祖,傍晚就回来。”孟企说。

    “不带我回去吗?”

    “路太远了,小鹤留家里吧。”

    要去的眼镜店就在商业街的外围,两人走路去。

    “冰箱里有饺子,开盖把盒子放到煮锅里热一热就行。”

    “嗯。”

    “明早你把烤箱里的菠萝包吃了吧,应该不会饿了,中午去店里找健哥,他带你吃好吃去。”

    “对了,别去打扰灿宝他们,他家最近有点事……”

    “我知道。”午孟鹤踩着盲道上的凸点玩儿。

    “爸,你不会明晚不回家吧?”午孟鹤仰头看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

    “嗯?我不回来去干嘛啊?”

    “那就行,你要是不回家,我就夜不归宿给你看。”

    孟企突然想到后天是平安夜,心里一个咯噔。

    “乖小鹤,我明儿一早飞回来。”



    **********
    “先验个光。”眼镜行员工领着午孟鹤上了二楼,孟企跟了上去,趁小鹤验光的工夫在各个柜台流转,帮她物色眼镜架。由于他自己不戴眼镜,因此对各种新式镜框颇为好奇。

    午孟鹤坐在机器前,往镜头里面看进去,直到地平线上的小房子变得清晰起来。这之后店员又让她看了红绿色牌上的数字,将一套流程都走完。

    孟企凑了过来,店员告诉两人:“左眼 50 度,有点散光,右眼 150。”

    “散光严重吗?”孟企问。

    “不到 50 度,不用特意矫正,接着还得做个插片验光。”

    店员领着小鹤坐到椅子上,给她戴上一副圆圆的眼镜,在上面抽插了几张镜片后,小鹤的眼睛看起来就像熊猫。

    “能看清楚这一排吗?这排呢?”

    午孟鹤猛点头,把一头直直的马尾甩得老高。

    “让爸爸带你去挑个镜架吧。”验光师对小鹤说。

    对孟企来说挑镜架的过程更艰难,颜色、粗细、上下框型、材质……他一阵头疼,所以全权交给小鹤自己决定。

    没想到午孟鹤三两下就选好了心仪的镜架:亮银色细边,窄上框,透明下框,椭圆形镜框。

    “小妹妹你选东西还挺成熟的。”柜台的招待员说道。

    孟企突然回想起,午华的眼镜也是金属质地,是玫瑰金色。

    “爸,爸!你怎么走神,我戴好看吗?”

    “完美,就这个了。”绝不是敷衍,孟企看着午孟鹤,眼镜底下的双眸像一对黑色玛瑙。

    “那么镜片,两位要什么材质的?”之前那位验光师走了过来。

    “要轻一点,透射比高的,你帮忙看看。”孟企说。



    孟企坐出租车去了火车站,留午孟鹤在店里等待镜片的打磨,他已经结完账。

    五小时的火车旅途晃晃悠悠,孟企到了老家所在的城市。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小区,他拐进一个楼洞,上楼,推开了熟悉的门。

    孟企没说话,因为他看见自己老妈戴着无线耳机在和谁打着电话,她还是一样精力充沛,孟企心想,看向沙发上嚼着米糖的红盈。

    妹妹招着手让他坐下,凑孟企耳朵旁说:“你妈给她自己找了个老来伴,前段时间都没回家住。”

    孟企瞪着双眼,把嘴努得像只鸭子。

    孟企家冬至晚吃的是汤圆,头发灰一块白一块的老妈子因见不到小鹤而闹个不停,随她怎么数落自己,孟企都只是笑着。



    **********
    午孟鹤从“爱齿口腔”回家的时候才五点出头,天幕已渐阖,她戴着眼镜走在路上,感觉还是有点晕。

    回到家,她点亮了家中全部的灯,走去冰箱拿出晚饭。站在厨房里,她觉得自己有些笨,连煮锅里要盛多少水都不清楚。

    静静地吃着饺子,很香,大虾馅的。

    吃完晚饭后,女孩走到书房,跌倒在自己的床上,不一会儿又爬起,回厨房把碗刷干净,然后去洗澡。

    她来到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她拿手机给自己拍了张戴眼镜的照片,接着打算洗脸的她,一不小心水全扑到了眼镜上……

    洗完澡女孩穿着浴袍,悠悠地来到主卧,坐在双人大床上,四下看了一会儿,才回到书房,爬上自己的床铺。午孟鹤本打算给认识的所有人都看自己的新照片,但最后仅发给了张茗和李莉。

    在作业、与闺蜜打电话、随意消遣、与柳宸聊天、手游中慢慢度过了一个夜晚,午孟鹤沉沉睡去。


    12 月 23 日早上 9 时,午孟鹤被孟企的电话叫醒。

    “小鹤起了吗?”是熟悉的声音。

    “爸,你回家了吗?”

    “我们已经扫完墓下山了,现在正要去车站。”

    “哦。”

    “我把小红姑姑带来了,给你带了圣诞节礼物。”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远了一些,“哎,小红你是不是又没准备礼物。”

    “哎,我们下午三点就到家了,早饭多吃一点。”

    “嗯。”午孟鹤应着。

    “那拜拜,我们进站了。”



    **********
    饭后,午孟鹤百无聊赖,又跑进孟企的房间,她打开在一侧墙角冷落的梳妆柜,在抽屉伸出找到一张旧相片,那是午华在十五年前拍的半身照。

    午孟鹤近距离看着相片里的女人,她在菜地前伫立着,过腰的长发,眉眼深邃,鼻梁挺直,嘴上涂着杏色的口红,一抹淡然的微笑往两颊两边升起。她斜着身子,穿着大黄色条纹连衣裙,胸口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翻找了一会儿,小鹤离开了房间。看电视的时候,她突然回忆起妈妈的衣服、生活用品、首饰全都被送回了外公外婆家,大概是在自己 6 岁的时候。

    中午,午孟鹤穿上深红色毛衣、黑色粗呢长裤、孟企的防风外套,围上围巾、别上发卡、戴上眼镜,离开家门。踏出楼洞门的时候,她拽下绑住马尾的发绳,头发散下来,齐整地落到肩头上。



    **********
    孟企收到消息,得知午孟鹤与姚健来车站接他俩。

    尚未到下午 3 点,孟企和孟红盈从车站侧门的出站口走出,四处张望。

    他俩看间姚健在远处高高探出一个头,猛挥着手。

    孟企拉着行李箱朝他走去,人群分开处,一位齐肩头发的女孩一手插着衣兜,一手擎着手机,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孟企。

    女孩注意到姚健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视线对上孟企的目光,眼镜下,脸似桃花,淡淡地笑开。

    孟企没能说出话,他听见脆玉般的声音响起。

    “爸,你怎么这样子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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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7F  2023-05-09 08:12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44楼(Natsuki) 的帖子

    亲情度已经满了,但想要父爱变质还需要一点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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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8F  2023-05-09 08:13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回 45楼(Dididi) 的帖子

    快了, 大概春暖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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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9F  2023-05-10 08:47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七章   墨兰

    “小鹤,你看我这件上衣和这条裤子搭起来是不是挺好看的?”孟红盈半个身体坐在书桌上,把手机画面展示给午孟鹤看。

    “这条裤子颜色太多啦,换你的那条裙子。”午孟鹤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视线又回到自己手中的手机上。

    “啊,又要验证了,爸!帮我人脸识别一下。”

    “来了来了。”孟企放下手中的抹布,走进书房。

    “这条?”孟红盈问。

    孟企拿起小鹤的手机,高举到面前,认证完身份后把手机搁回她的双手手掌里。

    大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孟企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开门。

    屋外站着一位打扮端庄的中年女性,一眼看去,素色正装外套,黑色高领毛衣,棕褐色直筒长裤。

    “咦?冯老师?”

    “今早去你店里洗牙,你不在,正好有事要对你和孟鹤说,就上来了。”

    “那快请进。”孟企把门完全推开,侧身让冯老师进来,转头一看,发现午孟鹤已经跑到了客厅里,正抓着衣襟往这边看。

    “冯老师~”

    “孟鹤~”

    “老师快坐,小鹤你快去倒茶。”孟企关上门。

    午孟鹤一溜小跑跑去厨房,这时孟红盈也从书房出来了,两人一起往里面走。

    此时冯老师瞧了一眼孟红盈的背影,没有说话,她坐到沙发上,把黑色的斜挎小包放在一旁。

    冯老师仔细扫视了客厅一周,墙上的一对羽毛球拍用得快脱线了,长沙发上有小鹤的梳子和作文范例大全。她看了看半掩的书房门,看见里面书桌上的果盘。转头,瞧见卫生间门上的身高尺。最终,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花盆上。

    “哎,这花开得真好,嗯~好闻。”冯老师看着茶几上放着的那盆兰花,叶片饱满狭长,漆黑近墨染,从茂密的叶丛中抽出一根高高的花茎,嫩黄白色。花茎上,花朝各个方向盛开着,三瓣成一朵,每一瓣都似鸟舌,极为秀美。

    “随随便便养着的,不知不觉就开了,”孟企说,“查了一下好像叫报岁花,这不,正好元旦过后没多久。”

    孟红盈端着茶托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小鹤,白色小茶杯被摆在茶几上,冒着热气。

    “这位是……”冯老师看着孟红盈,表情诧异地说,“孟鹤的新妈妈?”

    闻言孟企和小鹤都笑得不成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孟红盈一脸气忿地去掐孟企。

    “这是我小妹,小鹤的亲姑。”等到笑得没那么厉害了,孟企说道。

    “害!我就说呢,怎么眉眼和孟鹤爸爸那么像!”

    “不说这些了,老师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孟企问。

    “哎就是那个,周老师呀,推荐孟鹤去报名市里的数学竞赛,每个班就一位,他说:‘小鹤不去还谁去’。”

    孟企和午孟鹤面面相觑,虽能听懂冯老师说的每个字,但脑袋还没完全理解。

    “数学竞赛的题和咱们平时考试的题很不一样,孟鹤要是想去,”冯老师着重强调了“想去”两个字眼,“那就得做一些对应的考题,周老师也会给她训练训练。”

    说完冯老师看向小嘴闭不上的午孟鹤。

    “我要去。”女孩坚定地回答道。


    **********
    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冯老师起身告辞。

    “再坐一会儿吧,留着吃个午饭?”

    “是啊老师,我哥做饭好吃。”

    “不了不了,现在才 10 点,我还有事要办。”冯老师说着走向玄关,众人跟送到门口。趁孟企的身形挡住小鹤与红盈的视线,冯老师朝孟企使了个眼色。

    “我送送冯老师,然后就去店里了,小红小鹤,你们看着做点。”孟企立刻会意,说道。

    “姑姑在家待不牢的,下午肯定拉我去店里玩。”

    孟红盈在小鹤后脑勺上一拍。



    孟企随着冯老师在街上前行,走了一段路后,冯老师开口说:“你和孟鹤关系挺好的吧?”

    孟企一愣,点了点头说是。

    “不是别的,就是想和你说一下孟鹤谈恋爱的事。”

    “我知道,小鹤和我说了。”

    冯老师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说:“说真的,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松了口气。”

    “对方男孩怎么样?”孟企问。

    “柳宸啊,上次换座的时候和孟鹤做过同桌,”冯老师伸手摸了摸另一侧的耳垂,“挺开朗的一小男孩,进了学校田径队。孟鹤我倒是放心,谈男女朋友之后,成绩还进步了。要是能让柳宸学习也好起来,我这班主任高兴还来不及……”

    孟企只是沉默。

    “说起来,前段时间柳宸和张茗因为孟鹤闹了不愉快,原因呢多半是张茗那张快嘴。”

    “是吗,小鹤没告诉我。”孟企喃喃地说。

    冯老师一脸“我懂”的表情,继续说道:“刚带咱这一届的时候,我听说柳宸为了进校队和他爹老子吵得挺凶。”

    “他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班会上没说过话,银行上班,看起来挺严肃一人。”

    孟企点点头。

    “总之多多关注孟鹤,接下来才是关键。”

    “小鹤她都明白,学习肯定不会落下的。”

    “不是,我是说激素那档子事。”冯老师摆摆手。

    “您是说青春期啊。”孟企恍然大悟状。

    “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14 岁现象’,当初中老师太难了。”

    “这样啊……我都还没想过……”

    “进入这个年纪,敏感、纤细、反复无常、暴躁、爱钻牛角尖,够够的,反正咱们得多理解理解。”

    “您说的是。”

    “好了,就到这里吧,孟鹤爸爸你快回去吧。”冯老师停下脚步,相当坚持地说道。

    “行,那您慢走。”



    **********
    孟企来到“爱齿口腔”大概是 11 点半,一打开玻璃门就看到严灿妈妈坐在休息区,手里拎着一塑料袋面包点心。

    “孟哥。”少妇抬起头说道。

    孟企往店里看了看,姚健正在里面干活,休息区就只有魏小姐孤零零一人。

    “怎么还花钱买,想吃上我家拿不就行了?”

    魏小姐只是尴尬地笑笑,有点局促不安。

    “灿宝呢?”

    “在家里学习。”

    沉默了一会儿,孟企试探地问:“所以……你俩现在分居,不坐下好好谈谈,解决一下吗?”

    “离吗?他不肯。”少妇声音抖着。

    “灿宝他什么想法?”

    “问灿儿几次,一个字也不说。”

    孟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说 4 年,他养着那个女大学生,谁知道有多久了?灿儿都才 12 岁呢!”

    说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前段时间他每星期都出差,不是我在他包里翻出那盒药和化验单子,没天良的……还要被他骗多久!”

    魏小姐哭着把身子伏了下去,孟企朝店里的方向看了看,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不断说着安抚的话。

    “至少和灿宝两人好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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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0F  2023-05-11 13:45
    (霜花小铃铃,飐叶响瑟瑟)
    第十八章   路歧两相顾


    错了,孟企心想,走岔了。

    今天是 2 月 5 日,小鹤的寒假已经开始三天,今天本该和午孟鹤、孟红盈、姚健同回老家。

    孟企开着面包车,载着灿宝和他妈妈,错过了下高速的机会,这使得他逐渐焦躁。

    已经下午 2 点多了,小鹤他们应该快到了,之后给她们打个电话吧。

    孟企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车内气氛沉默。

    他回忆起今早,和小鹤一起收拾完行李包裹临近出发,孟企习惯性地去隔壁严灿家告个别。只见魏小姐一个人出来应门,头也没梳,黑眼圈很深。

    询问一番之后,才知道灿宝在放寒假的当天就被严世荣接走,带回了乡下爷爷家里。

    魏小姐转身回屋里。


    8 点多在在“爱齿”前等待,孟红盈和姚健手挽着手前来。

    孟企沉吟片刻,说:“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事情还没办完,你们仨先回去。”

    “怎么这样!”午孟鹤撅起嘴。

    “你什么时候来?”孟红盈问。

    “今晚,姚健车钥匙借我。”

    “行,停在老地方,”姚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别让小鹤多等咯。”

    “小鹤先回奶奶家好吗?”孟企放低声音,将手放在她面前的行李箱上,“这个我拿吧。”

    “嗯,等你。”



    孟企把母子俩载至楼底下,送两人上了楼。

    “孟哥,你走吧,耽误你回家了。”魏小姐说。

    “邻里邻居的客气啥。”孟企摆摆手,“那灿宝,叔叔走了。

    “叔叔,”一直沉默的灿宝叫出声,“拜拜。”

    孟企笑了笑,一想到今早去接他的时候,小灿宝挣脱严世荣的手大声喊“爸爸,我讨厌你”,心里就有点乐。当时自己虽然远远坐在车上,严世荣应该也认出他来了,对今后来说可能种下点麻烦,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己做对了。

    小鹤也会支持自己的。

    临走,孟企正要道别,魏小姐走几步向前,抱住了孟企,一两秒后,才苦笑着松开手。



    **********
    回老家的路途变得非常漫长,他甚至无法在候车大厅坐着等待,上了车,车窗外秃山、枯树丛和荒田一片萧索,让他心烦意乱。

    错了,错得离谱。

    告别时,小鹤脸上遗憾、不满的神情,你并不是没发觉。为什么要去逞英雄,你不是午孟鹤一个人的爸爸么?

    孟企到头来也没打电话回去,他打了个盹,到站后拖着两个行李箱匆匆离开。

    站在家门口,孟企听到里面高声嬉闹,来了个姚健,让今年家里变得更加热闹。孟企敲了敲门。

    “爸爸来咯。”屋内传来姚健的声音,门应声打开。

    “快进来吧,大家等你,都还没吃饭呢。”姚健说。

    “臭小子。”小鹤的奶奶数落着说。

    孟企看向自己的女儿,小鹤,她别过了头,看向电视里的风光纪录片。

    晚饭在纠结的气氛中进行,就算孟企夹菜过去,午孟鹤也全不回应。

    “怎么了?”姚健捅了捅孟红盈的胳膊,小声说。

    “生她爸气了呗,你是不是傻。”孟红盈用正常音量回答。

    午孟鹤放下碗筷,往后去了奶奶的卧室。老太细眯着眼扫了孟企一下,没好气地用嘴朝那个方向指了指,孟企得到指令,匆匆走向屋子后边。

    女孩坐在床边,看着门口孟企进来的方向,眼中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水灵的光泽,但马上又把头埋低了。

    “对不起,小鹤,爸忙着诊所的事,回来晚了。”

    午孟鹤扯动嘴唇,没说话,玩着手指。

    道歉了几遍后,孟企拂了拂女孩的后背,离开了卧室。

    晚上奶奶和小鹤一个房间,孟红盈与姚健一个房间,孟企在沙发上睡。

    当晚这般,天天如此,小鹤迟迟都没和孟企说话。


    **********
    午孟鹤刚到奶奶家的时候,脸上挂着姨母般慈祥的笑容,她看着姚健和孟红盈两人搬着板凳坐在奶奶面前,一起洗着韭菜,姚健说的笑话逗得老太一乐一乐的,小鹤也不时笑出声来。

    小鹤玩着手机,和柳宸话着家长里短。

    “今天和老爸去买了门联,又啰嗦了我一路。”柳宸发来的消息。

    “买那么早呀。”小鹤回应。

    “主要还是顺路看看哪里买年货便宜,带我去就是为了找个劳动力帮忙扛货的。”

    “那伯母呢?”

    “她还在上班。”

    “上到哪天啊?”

    “2 月 8 号,所以就这之前我还有时间出去玩。想和小鹤去看电影,有空吗?”

    “我已经回奶奶家啦,年后可以邀我吗?”

    “嗯,那年后我想和你去逛街。”

    午孟鹤突然看到别人的新消息提醒,是灿宝的,她忙打开瞧。

    上面写着:“小鹤姐姐,谢谢孟叔叔来接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午孟鹤呆呆地盯着屏幕好几分钟,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把手机塞到了沙发靠枕底下。

    午孟鹤早就不生气了,她坐在卧室床上,看着爸爸进来和她说话,那种复杂的,混合着各种思绪的感情又涌了上来。无言,只有伤心低落的双眼。

    这之后的几天里,她不知道怎么和孟企搭话,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按每年惯例孟企都要带她去外公外婆家吃年夜饭。

    午孟鹤默默地跟在孟企身后,孟企照常和她说话,叮嘱她事情,两人有简单的身体触碰,事实上午孟鹤也渴望孟企能主动牵着她的手,她似乎觉得那样做是两人关系修复如初的体现。

    春运,如海水般的人潮里,孟企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环在午孟鹤的肩膀上,护着她破开波浪,挤上了火车。

    孟企坐在靠过道的座位,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头偏在外侧看着往来乘客,他在等卖矿泉水的小车过来。

    午孟鹤拿起耳机的一边听筒,塞在孟企耳朵里,里面涌出的音乐是《黄昏的华尔兹》,然后她的头靠到了孟企手臂上。



    **********
    乡下积了一晚的雪,薄薄地铺就在屋檐、树杈、道边、冰面上,麻雀飞过枝头,颤下一些雪沫。

    外公家已经是一派热闹景象,院子里摆了张大桌,近十号人或站或坐。午盛强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午韶,37 岁,和她丈夫站在蜂窝煤炉旁说着话,她有两个儿子,在客厅打着手机游戏;小女儿午秋水,25 岁,在读研究生,前年刚结婚,正戴着手套洗鱼。

    孟企牵着午孟鹤穿过院门,进到院子里。午孟鹤穿着象牙儿白的羽绒服,袖口和帽檐带有绒毛。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头发直直地垂下,末梢兜进领口,眼镜的镀层反着绿色的光,下面长长的睫毛不安地上下飞动。

    小姨午秋水抬头看见两人,手中拎着鱼尾巴呆呆地望着这边,喃喃地说着几个字。

    “华姐姐……”


    天没全黑,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吃完了盛大的年夜饭,鸡鸭鱼肉,果菜拼盘,抚慰了孟企和午孟鹤的劳顿。饭后午孟鹤被两位阿姨拉在客厅里看着春晚边聊天,说的无非就是各人小时候的糗事……

    晚上午孟鹤与孟企仍是在西屋睡,气温渐冷,孟企摸了摸暖气片,又去外面拿回来一个小炭炉。

    “爸。”午孟鹤的话匣子被阿姨们的轮番进攻下终于开了锁,她裹着被子,捂着冰凉的脚丫说道。

    “小鹤,”孟企猛转过来,“你不生爸爸气了?太好了。”

    “本来就不生你气。”午孟鹤嘀咕着。

    “你为什么不实话和我说呢?”她继续说道。

    孟企沉默了一下,心中明晰了许多,是啊,当初为什么不说明白呢?

    “你怕我生气?”

    “你怕我耍小脾气?”  
      
    “你怕我不让你去?”

    说着小鹤眼泪就要往下掉。

    她强忍着,抬头上看,眼睛张得大大的,眼圈红红的,两片眼镜上已沾上了水珠。

    孟企无法回答,只能靠近,搂住她。

    “爸你怎么能骗我呢?”

    泪水决堤在孟企的胸口,孟企鼻子酸酸的,也流下泪来。